“可事已至此……”柔嘉待要再说。
柔敷一番迟疑,开口说:“那七娘,你就顺着夫人的意义本身个提吧,如果你提了,夫人能挽回一些颜面,她一准不会对七娘不闻不问。”虽是下策,可也比明晓得骆氏的意义,偏跟她对着干强。
亭子外,萱草、茉莉的香气熏得人昏昏欲睡,柔敷坐在亭子里,不自发地抹起眼泪来,等了半日,闻声脚步声昂首,才见一身蜜合色衣裳的柔嘉过来了。
柔敷见此人是被丽娘比下去的丫头燕奴,推测她妒忌丽娘,便干脆地恨屋及乌,连她也讨厌上了,轻笑道:“燕奴,我找柔嘉有事,她在吗?”
“这么说,是定下来了?”柔敷跌坐回亭子里的茵席上。
“七娘也是,幸亏我当她比其他一干女子更知书达理,谁知她竟然一动不动,任凭……”
柔敷嗅了嗅,公然闻见柔嘉身上浓烈的药香,“难怪我们才来时,计娘子说她每年都去看赛龙舟,眼瞅着再不去看,今后都不能了,她反倒诚恳不去了。”
“她叫我去西边亭子等着。”柔敷唯恐瞥见夏芳菲弱不由风的模样哭出来,只特长去挑逗紫藤,并不看她。
“哎。”雀舌一群小丫头,恰是因过节时没得赏钱没得东西,心中不忿,才成心肇事,此时得了钱,立时两个出门去坊中买东西,剩下的喂鸟洒扫天井。
柔敷不肯跟燕奴这得志人多嘴,待要闯出来,又被燕奴伸开手臂拦着,不敢闹大了叫骆氏不喜,见廊下正过来的柔嘉冲她向西边点头,当即一言不发地从廷芳院走开,兜着圈子向西边亭子去。
“但是七娘缺了甚么?”柔嘉问。
柔敷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到了廷芳院外,便被人拦住。
柔敷走出夏芳菲养病的梨雪院,被阳光刺得眼角泛出泪花,远远地瞥见一群侍弄花草的三姑六婆冲她呶嘴,挺着背脊,就向骆得计的廷芳院去。
柳姨娘之子骆得仁觊觎夏芳菲已久,柔敷信不过柳姨娘品德,点了点头,将缺损了一角的镯子藏在衣柜里,清算了衣衫,叮咛小丫头雀舌看着夏芳菲一些,才向外去。
“你是不是晓得了甚么?夫人当真要送七娘削发?”柔敷攥着荷包,荷包里鼓囊囊的,明显是柔嘉服侍得好,骆得计、游氏犒赏了柔嘉很多东西,这般,便是她跟着夏芳菲削发,也能放心了。
“不,我不削发,你也不能削发。我们两个,都得嫁人相夫教子。”夏芳菲握着柔敷的手,蹲坐在紫藤瀑布下,鼻窦里尽是紫藤的暗香,虽看不见内里夏季里花团锦簇的模样,可这么多细细碎碎的紫藤花涌入视线,也叫人精力奋发很多。
“胡说甚么,舅母已经替他相好人了,只这一次,下次再不准人收他的东西。”夏芳菲拿动手悄悄抚摩这簇紫藤花,朝气勃勃的紫藤大片大片地倾泻而下,叫她的表情也开畅了很多,想来,除了骆对劲,再没第二人会拿着大簇大簇的紫藤花送人,只是眉头的愁云仍未散去,“探听来了?”
“柔敷,你为了我,也为了你,你去偷偷瞧瞧,母亲是否,当真做了水田服?”夏芳菲咳嗽后,舌尖舔过干裂的嘴唇,干皮割在柔滑的丁香舌上,仿佛把舌头割破了,嘴里尽是血腥味,“也许,柳姨娘来骗我们的呢?”
“眼下那位用得上我呢,昔日只传闻骆家非常了不得,现在才晓得,他们自家得用的白叟都散尽了,连个可心的人也找不到。我昨儿跟舅夫人提起一个敷面的方剂,十味药里,竟有四味要去外头现买。竟是连我们夏家也比不得。”柔嘉嘟嘟嚷嚷,对骆得计很有些牢骚,红着眼眶再看柔敷,哽咽道:“回京的路上,我把我得的钱全给你,你本身个保重,别只顾着七娘,委曲了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