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热烈的见萧生不是本地人,就笑道:“秦公子说既然要在本地生根,就该去娶个百越女子,这位是俚越族酋长的女儿,你瞧送嫁的步队里,四周的百越人都过来了。”
夏芳菲抱着恭郎早在院门前等着,见了夏尚书,笑道:“父亲一起辛苦了。”
夏尚书也抱不动赛姨了,忙将她放下,又去看恭郎,见这恭郎两眼水汪汪地看他,忙道:“不幸见的,这是在那里受了委曲?”
谁知进了五岭之南,夏尚书着人略探听探听,就传闻岭南空中上,以夏县这支匪贼最令人闻风丧胆,哭笑不得下,只得叫人去给甘从汝送信,令他过来保驾护航。
“哄娘玩呢。”
甘从汝拿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子上一划拉,“岭南道极南的处统统个琼州,与这边隔着一方水,实在不可,就去那边住着。”
因而故意人一番运筹帷幄,竟将平衍刺史夏老爷荐去带人修路――毕竟传说岭南那边野兽出没、瘴气满盈、毒藤各处、匪类成群,未曾去过的人,皆觉得要向那边修路,不亚于天方夜谭。将这差事推给夏刺史,待修路不成,就叫夏刺史自食其果――谁叫他最早跟秦太傅筹措着将岭南的佳果弄到长安来的呢!那秦太傅一把年纪,又深得萧太后正视,没人敢动他,便只能动了势单力薄的夏刺史。
世人都晓得甘从汝之妻就是夏刺史之女,不敢当着夏刺史的面再叽叽咕咕,又见在长安时候只见过未曾尝过的佳果在此地应有尽有,便一边悄悄冷淡霁王府世人,一边敞开了吃本地的好菜。
夏刺史也略有些年纪,不风俗这边的水土,病了一场,待病好后,见甘从汝已经带着他的人,将起初探过的山路又查对一番,乃至将草图奉上,连连感慨道:“幸亏寻了你这么个半子,不然来这么一遭,就要了我的老命了。”
夏刺史自嘲隧道:“下臣跋山渡水,一起险象丛生,几乎将这条贱命丢在了岭南,现在,竟然是……”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盘腿坐在秦太傅面前,点头感喟了半日,忙又问:“既然太傅已经晓得了,可有体例拦住太后?”
夏尚书喉咙了哽了一下,只见赛姨脸庞生得极肖甘从汝,只一双眼睛另有些夏芳菲的模型,这会子四岁多的女孩儿,穿戴一身大红的棉袄、梳着两个朝天辫,如何瞧着,除了脸庞都不像是个大师闺秀,“……好孩子。”伸手将赛姨接过抱在怀中,又低声问甘从汝,“你岳母不管事?”以骆氏的性子,哪怕是穷山恶水,都要将赛姨清算的整整齐齐的。
万事俱备后,萧太后令萧玉娘去与天子说话。
夏刺史心知秦太傅的良苦用心,拱手慎重请教道:“下臣分开长安时,太后还是恨不得立时修路模样,怎地现在又杜口不提了呢?我见她看岭南阵势图的时候,也是面无忧色,几次对此事漠不体贴模样。”
夏刺史心中也有此意,但斯须又刹住这心机,“太傅千万不成,若在太后即位之前告老,岂不是昭告天下人太傅不平太后?下臣虽晓得太傅的苦心,但为了子孙也不该如此意气用事。毕竟孩子们在岭南做下的事,若说功绩,那功绩自是奇高非常,比一干只晓得歌功颂德的臣子还要对国有效;可若说罪名,那罪名也很多,顺手抓来,哪一条不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