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师哂笑一声:“放眼天下,当年的祁凤阁的确称得上第一人,狐鹿估不自量力,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只是祁凤阁要端着道门的狷介架子,不肯下死手,却恰好要立甚么二十年之约,除了为玄都山埋下后患,又有何助益?”

玄都山当然有“天下第一道门”之称,但在现在闭关十年方才出关的晏无师看来,除了祁凤阁以外,玄都山已无一人堪配当他的敌手。

一袭红色袍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人却还是岿然不动,单单是负手立在那边,便已有了傲视天下的无形气场与威慑,令人倍感压力。

“不过也有人说,吐谷浑的俱舍智者应当名列前三,另有狐鹿估,若他这二十年内有所精进,此番再入中原的话,说不定天下第一也能拿下,可惜他到底是突厥人,中原武林总还是有些顾忌的。”

可惜祁凤阁已死。

站在他劈面的玉生烟,此时便觉有股劈面而来的堵塞感,逼得他不得不后退两步,诚惶诚恐道:“师尊天纵奇才,弟子怎敢与您比!”

晏无师语气淡淡:“不然我为何会说祁凤阁为本身的徒子徒孙留下无穷后患,二十年前的狐鹿估,固然略逊祁凤阁一筹,可这类差异,在二十年的时候内,并非不成消弭的,现在祁凤阁已死,玄都山再也没有第二个祁凤阁了。”

只是……

玉生烟抬袖出掌,在旁人眼里,他的行动毫有力道,有如春日拈花,夏夜拂尘,轻飘飘不带一丝炊火气。

“先拿出大还丹给他服下。”

玉生烟蹲在沈峤前面,皱着眉头:“莫非昆邪的武功已经青出于蓝,超出他师父狐鹿估了?”

晏无师走过来,没有去看人,而是先捡起他的剑。

玉生烟俄然感觉有些委曲,这十年来他固然在内行走,于练功上实在一日不敢懒惰,现在不过二十出头,《凤麟元典》就已经练到第四重,在江湖上也算是年青一辈稀有的妙手了,自发还是比较对劲的,谁知到了师尊嘴里,却仿佛毫无可取之处了。

但这股悬江倒海普通的气流到了晏无师跟前,却仿佛被无形樊篱挡住,纷繁往两旁分去。

他还是站在那边,乃至连身形也未摆荡分毫,只待玉生烟的手掌到了面前,方平平无奇地伸出一指。

“那就恕弟子无礼了!”话音方落,他身随便动,衣袂扬起,也不见如何行动,身形便已经到了晏无师近前。

晏无师负动手,语气淡淡:“祁凤阁与狐鹿估一战我早已看过,沈峤和昆邪俱是他们的门徒,又还年纪尚轻,即使再短长也不成能超出当年祁狐二人的盛况。我带你来此,乃是以地水流湍急,地貌险要,上接天蕴,下通地灵,最宜练功贯穿,我闭关之时,得空顾及你,现在既然已经出关,便不成能听任你在目前进境上盘桓不去。在没有悟出《凤麟元典》第五重之前,你就在这里待着罢。”

“你觉得我本日来此地,是为了观战的吗?”晏无师终究停下脚步。

剑锋冷若秋水,毫发无损,倒映着江水雾霭,仿佛也出现丝丝波纹,靠近剑柄处有四个篆体小字。

只一指,不能再多。

玉生烟有些忐忑:“那师尊之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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