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太心下一沉,“娘娘?”
“我想着,还是先不要同她讲。”
谢尚书道,“她还不晓得?”这不大能够吧,谢莫如这一二年都跟着学习管家,有几个管事对她非常恭敬,这等大事,外头动静略为通达的都晓得了,她如何能够不晓得?
谢柏道,“此事我倒是晓得。”
天子儿子不急,胡太后直接召了闺女进宫商讨,文康长公主不大附和,道,“一则谢莫如虽是宁平姑妈以后,可她毕竟不是宗室;二则只传闻罪臣之女去和亲的,谢家合法重用,要拿他家闺女去和亲,谢家安能情愿?这岂不是要寒臣子之心?”
问谢贵妃,谢贵妃能说甚么,谢贵妃道,“此事还是要问家父,臣妾入宫多年,已是皇家的人了,不好再做主娘家的事呢。”略一考虑,谢贵妃又弥补一句,“谢家一贯忠心,陛下但有叮咛,自当从命。”
谢莫如淡淡,“最差也不过是去和亲,怕甚么!”
谢尚书刚松开的那口气,又提起来了。别人和亲他真不怕,要让谢莫如去和亲,谢莫如不怕,他怕!
宁荣大长公主多滑溜的人,她双眸望向宜安公主,笑道,“这个啊,问问宜安就晓得了,我看谢家夙来忠心。”
“如果事事都如我朝所料,那么我朝一统北凉、西蛮、南越就指日可待了。”谢莫如淡淡的讽刺了一句,“二叔何需烦恼,你在西宁州日短,再有体例,也不是神仙。西蛮王几十年的基业,真能叫人三五年整垮,也就配不上他西蛮王的英名了。”
胡太后拭一拭泪,持续道,“靖江也算懂事,但她是靖江王的女儿,与天子是平辈人,我们两国事父子之国,天子纳西蛮王的mm,西蛮王求娶我国公主,也当矮天子一辈才是,不然以后辈分如何算,那些固执的大臣怕要多话。”
谢太太早有筹办,忙道,“娘娘天恩,是那孩子的福分,只是祖孙多年,孰能无情,一想到那孩子要阔别臣妇,臣妇也不知是情愿还是不肯意了?”
谢贵妃柔声应了,母女二人去麟趾宫说话。
谢太太将身子斜倚着榻上的小方桌,一笑,“这也是。”归君子已经返来了。
谢太太道,“要不,我进宫跟娘娘说一说?”
“行云练习了一班新舞姬,颇是出众。”
宜安公主含混道,“这个我不大懂,得看朝廷的意义吧?”
南安侯浓眉微皱,终究道,“还是待陛下御裁吧。”
宜安公主回帝都直接车马未停进宫给胡太后存候,谢柏身为外放官员亦不能先行归家,他需进宫面圣。一家人由上午比及下午,从下午比及入夜,本年的夏季格外冷,朔风吹落精密的雪渣,在屋里都能听到沙沙响声。谢太太叮咛,“把暖轿备上,待老爷跟阿柏回家,让他们坐肩舆时来。”又说一句,“这大冷的天儿。”
谢尚书问,“外头风言风语说要你和亲西蛮的事,你听到了吗?”
谢莫如望向窗外,除了北风偶尔吹拂雪珠拍打窗纸的声音,就是一片乌黑。室内灯火透明,暖若春日,水仙花缠绵开放,袅袅的一室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