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光阴一闪而过,甄意挑了挑眉,独一遗憾的是:那么标致的面庞不能为己所用,作为表面协会会长,她痛心疾首!

距分离,已有8年之久,以他寡淡的脾气,早该把她忘洁净了。如果她还像中学时那么不知羞,定会故作嘴快,笑嘻嘻说:学长,我是和你早恋的女孩,看脸皮薄的他羞得耳朵红。

“在的。”

这些年,她再也没有像那样追一个男生了。

甄意记得那年在南边,绿树成荫的深城,他说要出国粹医。现在看,他莫非搞哲学去了?这么一想,和他那,淡,很淡,非常淡的脾气真是奇搭。

甄意哀嚎,细细查抄,风衣半湿不干,蹭了火灰,烧出几个小洞。她抱着男士风衣,飞也似的冲出门。

甄意拆开纸盒,镶钻露背短裙,蓬蓬白纱,外罩窗花裁剪式设想,相称冷傲。细心的姐姐还替她搭配了手拎包,配饰,高跟鞋。个个代价不菲。

回到屋,爷爷坐在餐桌前吃核桃布朗尼。

“请等一下!”她缓慢跑,在水洼里踢踢踏踏,泥水四溅。

她戳着黑乎乎的蛋糕,忽而想起追他的那些年,看《吼怒山庄》,20年,凯瑟琳变了鬼,也要在风雨交集的夜找回希斯克里夫身边。

爷爷抓抓头:“苏教员保举的。”

苏传授和爷爷是同事,搞医学的。爷爷搞哲学,在圈子里久负盛名,即便退休,也常有小辈叨扰就教。

“抱愧,我不记得你。”他说罢,折身上了车。

落地挂钟指向两点半,爷爷昼寝该起了。

话没完,撑伞人关上车门,甄意只瞥见他线条利落的下巴,非常白净。

东风拂过树梢,树叶间的雨珠簌簌落下,冰冰冷掉到脖子里,甄意一个激灵,飞速窜进雨幕,一鼓作气跑进巷尾的小楼。

甄意脑中电光火石,她拿了客人的风衣扑火?!翻出一看,杰尼亚高定。她竟然把客人十几万的风衣当抹布,扑了火,浇了水?

正值下午课,门生们举着讲义书包,在校园里飞窜。

“Kiss!一个吻。”她咧嘴笑。

甄意这4个月忙得脚不沾地,没时候来看爷爷。暮年嫁入朱门的表姐请了保母张嫂照顾爷爷。明天张嫂告假,甄意便过来。

甄意瘪嘴瞪他。

甄意踢开脚边衣裙,扑下楼去,竟是她忘了关熨斗。桌布上浓烟袅袅,火星四溅。爷爷在平常琐事上痴钝,竟拿拇指大的小茶杯泼茶。

甄意迷惑,但她向来随性,既然他说不值一提,她也不纠结,回身要走,却瞥见他超脱秀美的侧脸。

桌上还摆着几罐坚果:核桃,腰果,榛子,夏威夷……玻璃罐上贴了便签,笔迹清俊,写着“每日3颗”。

“言格?”她微微不肯定,抱着他的长衣,上前一步;看清楚后,风雅笑道,“好久不见。”

非常好听的男人嗓音,降落温润,甄意直觉心中有根弦给这声音拨动。甄府?这称呼未免太尊雅古意。转念想,爷爷书香家世,桃李满天下,称“甄府”算不得陈腐矫情。

人走了,她才出来,地板的水渍已清理洁净。她心中讶异,爷爷连拖把在那儿都不晓得。看来是那位客人做的,担忧白叟不谨慎踩上去跌倒。

爷爷抓着叉子,非常委曲:“是木糖醇的。”

“诶?”

甄意踏着水洼,快步跑到巷口的大树下,昂首瞥见嫩绿的树芽,和北方高高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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