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下午课,门生们举着讲义书包,在校园里飞窜。
巷子绝顶一幢晚清民国的小楼,院子里白樱盛开,落英缤纷。喧闹,高雅,仿佛桃花源,与周遭新世纪的讲授大楼相映成趣。
“……”
非常好听的男人嗓音,降落温润,甄意直觉心中有根弦给这声音拨动。甄府?这称呼未免太尊雅古意。转念想,爷爷书香家世,桃李满天下,称“甄府”算不得陈腐矫情。
“不消了。”他淡淡道,躬身要上车,却稍稍一顿,“甄传授的指导,远比一件衣服贵重。”
甄意踏着水洼,快步跑到巷口的大树下,昂首瞥见嫩绿的树芽,和北方高高的天空。
老式收音机里,播音员降落地念着消息:“林子翼强奸案受害人唐裳在家中割腕他杀后一礼拜,北城区群众法院认定证据不敷,采纳对林子翼等4人的强奸诉讼。明天,受害人方表示从命讯断。这场耗时3个月之久的官二代轮奸模特案……”
客堂电话响,她手里拿着裙子,接过电话歪头夹在耳边:“你好?”
甄意跑去夺餐盘,故作瞠目:“你这老头子又不听话,这把年纪,能吃这么甜的东西?”
她跑去他身后,发觉他个子很高,背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身边的撑伞人看甄意一眼,目光凉淡。
甄意哀嚎,细细查抄,风衣半湿不干,蹭了火灰,烧出几个小洞。她抱着男士风衣,飞也似的冲出门。
“抱愧,我不记得你。”他说罢,折身上了车。
甄意瘪嘴瞪他。
“走水啦!走水啦!”
东风一吹,树叶上雨珠坠落,砸在伞面噼里啪啦响。甄意立在伞外,猛地缩脖子,声音不卑不亢:“刚才不谨慎拿你的风衣扑火,不晓得该送去那里挽救?”
但她不似之前那么疯颠,他还是之前那么对她漠不挂记,打号召都没需求。
爷爷抓着叉子,非常委曲:“是木糖醇的。”
回到屋,爷爷坐在餐桌前吃核桃布朗尼。
“啪!”甄意面无神采,关掉了收音机。
她晓得他对人记性快,毫不介怀,还很欢畅在他乡见到:“你忘啦,我是甄……”
巷子口停着一辆玄色保时捷,有人恭敬地给他撑着黑伞,他西装笔挺,弯身要上车。
他直起家子,微微侧头,却没回身看她。
爷爷不睬,乖乖吃蛋糕。
桌上也擦洁净了,渣滓篓里一件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