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不觉得然地应了一句,像是终究失了被他带着兜圈子的兴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也没真生你的气,归正就信你这回不是冲着五哥就行了呗——你查案子挺忙的,我也帮不上甚么忙,我去找找五哥看用不消得着我算个出仓量、人均拨粮数甚么的去,转头再跟你们玩儿。”
梁九功不着陈迹地将阿谁玉扳指收了起来,面色平高山说了一句。这些话本来也是万岁爷叫传给八爷的,偏这位阿哥就喜好用这类体例,也只信赖这类体例换来的动静,他每回倒也乐得个不拿白不拿,总归收下这么些个小玩意儿万岁爷也是不会见怪的。
这一整天都不顺利,胤禩下认识就觉着这时候来的圣旨也不会是甚么功德,淡淡应了一声便出去接旨,却得了个皇阿玛亲临保定府查勘灾情,四阿哥、九阿哥、十三阿哥随驾,着他帮助太子监国的动静。神采莫名地接过这一道旨意,胤禩终究还是忍不住拉住了前来传旨的梁九功,从袖子里塞畴昔了一个上等的玉把件:“公公,不是说着人放粮赈灾便可么——如何改皇阿玛亲去了?”
“喳。”阿灵阿这才松了口气,忙俯身应了,却又踌躇着不往外头走。胤禩早就看出了他另有旁的事儿,揉了揉额角怠倦地叹了一声,在桌边坐了温声道:“咱的干系不必拘着,可另有别的甚么事儿,无妨就只说了便是。”
没有人晓得,就在一夜之间,铺天盖地的蝗虫夺走了他们一年辛苦奋作的服从——那些个平时不过是庄稼娃手里玩物的强大虫豸不知如何着就聚在了一块儿,竟带着那般有力违背的神鬼之力。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费经心血侍弄的庄稼一眨眼就只剩下了残杆碎叶,看着本觉得能拯救的粮仓被蝗虫群掀了顶扫荡一空,看着连树皮草根都已被猖獗的掠噬洁净。一块块的地步被强行燃烧,倔强的老农扑进火里,被连着那些蝗虫和庄稼一块儿活活地烧成了焦炭,县令摘了顶戴深深叩拜在田埂上,将官服顶戴一并投入那熊熊的烈火里头,赤红着眼睛亲身带上衙役,不眠不休地捕杀着那些底子就杀不尽的蝗虫……
“对了——另有这一份儿也抄过了分发下去,土豆不但是菜,也是能当作口粮的。”
目睹着胤禟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了门,胤禩一时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更次疼,只得比常日更多花了几用心机节制好自个儿的语气,转向一旁的阿灵阿缓声道:“今儿的事不是甚么大事,皇阿玛会劈面斥责,转头大略也就不会再翻旧账了——可你们下回也要长点儿记性,别的人动就动了,要动五哥之前得先跟我说一声,不然只会搬起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晓得吗?”
胤禩却俄然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地应了一句,眼里已闪过些如有所思——佟国维,隆科多,这佟家固然不如钮钴禄氏家大业大,却毕竟是皇阿玛的母族,又出了佟国纲佟国维这夺目强干的两兄弟,今后的势头只怕要盖过这早已日薄西山的钮钴禄氏。若能借由此事搭上佟家这一条线,有些个事儿——却也就不必这般的捉襟见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