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昔年各种，她心中便五味杂陈，痛与恨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这些年，她退养于寿康宫，不睬政事，只偶尔见见老臣或是宗亲，叙话旧，打发打发如何用都用不完的日子。她自问过往各种俱都看淡了，乃至某一时候突生恍然隔世之感，仿佛那统统都不是她切身经历的。满觉得看得淡了、轻了，但是，当类似的景象重现，曾经的段太后，还是……难以接受。
“呵！”太皇太后嘲笑一声，“好一个‘父老为尊’！到头来，你还是在怨哀家冤枉了你！”
玉玦一凛，虽是担忧她，却也不敢违逆，只得施礼退下，守在殿外，竖耳谛听内里的动静，唯恐太皇太后的身材有何不适。
侍墨心内焦心万分。秉笔去了多时，如何还没有覆信？
她越说越怒，“哀家恨不得……恨不得……”
太皇太后一怔，惊觉本身的手掌拍在了某幅衣料上，那是来自她面前之人的。
景砚手一抖，下认识地撤回双手，低头不语。
景砚始终微垂着头，不言语，更不辩白，唯有殿内金砖上被砸上的一簇簇水滴儿，透露了她现在的情素。
太后贴身奉养的姑姑，他们那里敢招惹？可饶是如此，他们也不敢承诺了这位姑姑的要求。
太皇太后说着，不由得想起宇文哲当年同本身争论的各种，又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独一的女儿已经是阴阳相隔，不由泪流满面。
景砚寂然道：“孩儿不敢！母后是大周的太皇太后，是孩儿的婆母，亦是孩儿的姨母，父老为尊，孩儿不敢忘。”
她脑中一时狼籍，只听太皇太后哀然道：“我的哲儿，活着的时候，被你利诱。现在去了，你也不让她安生！连带着哀家，你也一并热诚了！那贱婢的儿子留下的种儿，一盆脏水竟泼在了我哲儿的头上！景氏！你安的甚么心！”
太皇太后更气，怒指她：“你还记得哀家是你的婆母吗！你当我的哲儿是甚么！”
“你，给哀家跪下！”
“哀家没胡涂！哀家看得清你当年的伎俩！你把甚么都推给了哲儿，甚么都不说，甚么都不承担……你在背后撺掇，却让哲儿去出头求哀家娶你进门！不幸哀家的哲儿！被你这狐媚子蒙了心！竟为了娶你进门，不吝同哀家甩脸子、放狠话！哀家含辛茹苦教养她长大成人，又耗经心血扶她登上尊位，她竟然……竟然为了你那般对哀家！”
太皇太后像是被她噎住了，猛吸一口气，怒极反笑：“哀家还冤枉你了？”
太皇太后盯紧她，眼中迸射出伤害的光芒，一字一顿道：“你又在跟哀家装胡涂吗？天子亲赴漠南是如何回事？芷兰轩住的阿谁孩子是如何回事？”
景砚眼眶泛红，“是！她是女子，倒是孩儿深爱之人！”
究竟是谁……
“不开口？哀家替你说！观星台是如何回事？和天子卿卿我我是如何回事？”太皇太后愈发的咄咄逼人，“你当哀家眼睛瞎了吗！当哀家不晓得你的心机吗？天子和哲儿长得像，你动了心机了吧？哲儿去了十年，你熬不住了吧？”
最好，太皇太后赐死了本身。今后以后，便再也不消受那两重的煎熬了。
她如何会给天子出如许的主张？这的确就是有损哲的名声！
一刹时，血撞脑门，戾气难抑，太皇太后扬起手掌，照着景砚的脸颊抽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