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将右手食指、拇指搭在唇边,嘴唇用力,收回一声长啸。
她自箭壶中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弓弦上,微一凝神,只听“嗖”的一声长鸣,那箭直直射|出,展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却不想,耳边“隆隆”一阵响声,转眼间,景嘉悦和她的马,都消逝不见了。
直到本年,自元日起,小天子宇文睿满十五岁了,终究能够亲政。此时,一则她也算是个“大人”了;二则泰始殿里龙椅侧的那张椅子今后撤去,景太后听政的日子也就成为了汗青,不管如何,她都不好再干与宇文睿“帝王的庄严”了。
那鞭子本就掺了金丝,不是凡品,这么狠狠一下子,马如何受得了?顿时被抽出了一长条血印子。那马吃痛,狂叫一声,没命地颠儿着激|射出去。
由天子亲身射出这一箭,是为大周秋狝的传统,名曰“一箭定江山”,取自当年高祖天子带兵围困杨郑朝廷的都城时。
“浑说!”景嘉悦娇喝一声,“来来来!睿姐姐,放马过来吧!”
白羽无法地抖抖翅膀,“咿——”的一声尖啸,高高飞走,寻觅吃食去了。
宇文睿不屑地轻嗤一声:“强词夺理!你跑马向来都撵不上我,拳脚也比不过我,从七岁就被我打,读书也不及我……”
但见她头戴玉冠,束起乌发,额上勒着一根鲜红色的绣龙发带,剑眉入鬓,鼻梁英挺,薄唇,一张如玉小脸儿,再衬上身上的乌黑团龙箭袖、明黄披风、脚下明黄战靴,仿佛一尊银娃娃普通。加上,她胯|下乌黑的战马,只四只蹄子墨黑,名曰“踏墨”,乃大宛名马,更显得顿时之人威武非常,令人面前一亮。
朕如果使出真工夫,这一箭还不射到京师去?
不说世人跃跃欲试,单说宇文睿。
景嘉悦闻言,柳眉一竖,“谁说的?看你是皇上,给你留着面子罢了!”
白雕见奉迎无效,拧着脑袋,状似高傲。
宇文睿听得脸上一黑,“悦儿,不是让你改个名字吗?如何还叫这名儿?”
“不准说了!”景嘉悦喝住她。次次都拿当年说事儿,烦不烦啊?
景嘉悦不满地哼道:“这名不好吗?我感觉很好!”
她说着,昂首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蓝瓦瓦的看不到边沿,只高远处一个小小的白影,在天空中挪动得格外快。
宇文睿的马毕竟是万里挑一的名马,即便她没用上非常心机,敖疆也始终抢先景嘉悦的枣红马半个马身。
敖疆得仆人令,也发足疾走而去。
说罢,她一扬手,“快去!快去!这么大的围场,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即便是体弱多病的仁宗天子,当年在位时,每逢此时,也要意味性地射上几箭,以示未忘祖德。
又要比?成果还不是一样?回回都一样。
宇文睿射出惊人一箭,明朗的声音高喝一声:“众家儿郎!让朕看看你们的本事!”
昨夜,景砚千丁宁万叮嘱她要谨慎谨慎,切莫有甚么闪失,可面前情状,如此风趣,她脑中热血荡漾,早把阿嫂的叮咛丢到了爪哇国。
少女轻拂白羽的羽毛,挑着眉凝着宇文睿:“睿姐姐,你跑得这般快,差点儿撵不上你。”
“嚯——”世人皆惊,暗赞“吾皇好技艺”。
恰在此时,由远及近“哒哒哒”一阵脆响,一匹枣红骏马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