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向刘伯之笑道:“正巧,先生同我一道用膳吧。”
又过了三两日,怀成的伤已养得七七八八,便命人来请怀玉,道是为他拂尘,怀玉欣但是往。怀成自命风骚,所选的拂尘之处既不是本身的第宅,也不是平常的酒楼饭店,而是镇东的神仙浴肆。
青叶“哦”了一声,并不答话,尽管手脚敏捷地忙活。外头的客人点了清蒸鱼,白灼虾,清炒菜蔬,都是些不费事好摒挡的。
青叶进了自家酒楼,天气已晚,客人却独一三两个,小伴计甘仔正忙得不成开交,他既要端茶倒水,又要到后厨忙活。见着青叶出去,便抱怨道:“姑奶奶,你如何舍得返来了?”瞥见青叶手里拎的黄米糕,不由得皱眉,口中嫌弃道,“又去了?”
神仙浴肆今儿来了高朋一堆,得了很多赏银,老板娘朱琴官心中欢乐不尽,殷勤地将怀玉一行人送到门外老远,学了倭人的做派,深深鞠躬,脑袋几近垂到鞋面上去,口中娇声道:“爷慢走――”
怀玉到了七里塘镇已有三五日,一边安营扎寨,清算兵马,一边派出成堆的探子四周刺探动静。刺探了几日,动静不过是那海盗头子郑四海于这一带的倭寇及海盗中甚有声望,这几年因为抢了很多银子,发了不小的财,投奔他的人不知凡几,且几近被官府通缉的逃亡之徒以及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凶恶倭人,这几年间又制作了巨舰炮船数艘,余姚一带的官兵等常不敢找他费事。那郑四海这几年志对劲满,便有些骄贵起来,出行时场面极大,前后簇拥的侍卫便有三五十人,侍卫皆金甲银盔,腰悬明刀。
这年青男人便是怀玉,老者则是他的幕僚刘伯之,这刘伯之浙江余姚出身,暮年又在四夷馆教习过几年倭语,是以这回怀玉南下也带了他随行。
甘仔将那客人的话听得清楚,冲青叶叹口气,说道:“跟着姑奶奶你混,我这辈子怕是娶不上媳妇了。”
刘伯之点头道:“叫臣吃惊的不但仅是那女子的大胆,而是她的一口倭语,她的倭语决然不是从只晓得烧杀劫掠的粗暴倭人及此地的渔民商贩那边学来的;刚才,她与那倭人只说了一句话,却用词高雅,发音纯粹,臣猜想,教她倭语的那人决然不是平凡人等。”
青叶只皱眉训他道:“你好好一个男孩子,跟谁学的那些手腕?动不动跟恶妻普通哭喊喧华,如果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将来你还如何娶媳妇?”
刘伯之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却先叹了口气。
青叶晓得约莫是碰到懂倭语的人了,心下微微惊奇,又有些被人窥破苦衷的尴尬,遂冷冷地向那老者及年青男人撇了一眼,回身跨入街劈面的自家去了。
用口语来讲,这衣裳穿了就跟他娘的没穿一个样。
能让风骚二皇子流连忘返的天然不是面有菜色的穷民,也不是镇子边的暗灰海景,而是此地青楼楚馆中满坑满谷的江南美女。这些青楼楚馆有的在明,有的在暗,而这神仙浴肆则属于半明半暗。
怀玉接道:“于茫然失所的本地公众而言,要么忍饥挨饿,要么铤而走险,如果入海从盗,只怕另有一线活路。”
甘仔嘿嘿笑道:“我把她拦在门外,不让她进门,谁料她啐了我一脸唾沫,我作势要哭喊喧华,她才不情不肯地走了,申明儿还来,末端将我们门口漫步的鸡捉走一只,我力量没她大,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