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树便晓得这是皇孙阿章了。太子病弱,已过而立之年却无子息,三皇子尚未结婚,迄今仅二皇子有所出,此中以嫡宗子阿章最受宠,这也是他为何敢闯尚书房的原因了。
毕竟,当初为了攀上这门婚事,但是连祖父给定的褚家的婚事都给退了。一样的话,他畴前安抚她时也说过几次,不知为何,本日这一回特别有分量,言罢,自感觉心内苦涩难言。
王春树也笑道:“前两日生了一场病,吹了点风,受了凉,这才好。”
若说有不敷,便是她养不出儿子。他倒没甚么,归正还年青,家里长辈却不乐意了,连王氏一族的族长都千里迢迢地跑到都城来训话,说再不添男丁,便要去旁支的兄弟家给他抱养个儿子返来以传宗接代。
他笑:“明日另有要紧事,怕饮多了酒要误事。”言罢,脚步踏实着下楼去了。
到得楼下,扶着额头长叹了几声。老仆过来扶住他,问:“是回府还是去胡家?”
他意兴阑珊道:“回府罢。”
不能深想,想多了又要生出肝火来。
因他祖母与母亲背后里将招娣盼娣求娣等一堆女儿称作赔钱货,是以大房有此一说。
天子笑道:“你三叔事情多,你也有书要读,这般大了,岂能成日里帮衬着玩耍?等过两日阿翁得了余暇自会考问你的功课,如果过不了阿翁这一关,可得细心了,收缴你的小弓还是轻的。”
这下又轮到三房生了气,幽幽怨怨地牵着两个男孩儿的手走了。大房牵了招娣、盼娣、求娣三个女儿回屋子时,见他已躺在自家的床上了,吓了一跳,心中又是一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叫人把三个女儿带出去安息后,方才板着脸同他道:“你不去三房那边,如果叫祖母晓得了,只怕要来见怪我。我又养不出儿子,你还来做甚么?你……你是嫌我赔钱货生得少,还要来?”
因青叶来过食府几次,伴计已认得她了,径直把她带到二楼的老位子上去。与云娘才落了座,转眼瞧见王春树也在,他就坐在邻桌,这回也是单独一人。他也瞧见了她,便笑着点头请安。
他抬眼看了看一排侍立在饭桌旁的大小老婆。三房对劲,二房四房撇嘴,大房因生不出儿子,不受婆母及老祖母喜好,长年挂着一张怨气冲天的脸。二房三房四房里,他实在喜好二房多些,二房温婉又不失天真,不像大房一样心机多,架子大,也不像三房四房一样得了机遇便缠着他要这要那,只要一条,没三房能生。
青叶见他要走,同他客气了一句:“你走啦?”
那乞丐苦着脸道:“我也晓得我这个胡涂软弱的性子不好,手里存不住银钱,莫说发财了,便是连个老婆也娶不到。但我心软,又孝敬,看不得身边的人刻苦,唉。唉。”
怀玉这回走的时候三令五申,不准她再同胡同口的那些人贫嘴,也不准同人家搭话。她是无可无不成的,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只要有云娘在,便是不睬他也无妨。但他口气不好,又凶又冲,她便有些不平气,顶了几句嘴,最后还是应下了。不该不可,有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