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连连点头,应道:“店主娘子说的是,这些光阴买卖极好,坊里的茶所剩也未几了,我想着也该去与茶商走一走,订上些茶返来。”
好半天沈安青都弄不明白他们的意义,只是见他们说的越来越火起,而茶坊里已经围了一大圈瞧热烈的人,连买卖都要做不成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此闭着门在宅院里,沈安青对外边的动静所知甚少,只是她猜想太子之死只怕并非不测,先前从未听闻太子有何病症,为何会俄然暴病而亡,实在可疑。她模糊记得前一世,这位年青的庄怀太子也是早早病亡,而那以后不久便是嘉成公主与许皇后的狠恶对抗,太子一死,许后一族便再无后路,才会被逼起事,终究失利死于宫中。
只怕窦家人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得空再来理睬本身了吧。沈安青冷静想着。而这怕也是许皇后情急所为了。只是端和郡主又要如何自处?她想到当日马球场上意气风发的端和郡主,惊了马以后含着泪露了怯态倚在窦子蕴怀中,现在倒是被一纸圣旨所阻,今后便是陌路。
沈安青避开他热切的目光,低着头道:“夏御史请楼上坐,我叫人奉茶与你。”
赵瑛娘一震,抬眼看她好久,才微微点头:“我也觉得是如此。”她停了一会,才幽幽道:“只怕要起大乱了,太子殿下虽非许皇后所出,但魏萱娘倒是许皇后费经心力才送到东宫为妃的,现在太子一死,圣上再无旁的子嗣,如果有那一日,必定是皇位旁落,许皇后又岂会答应这等事产生,只怕是要破釜沉舟了。”
待过了几日,赵瑛娘才一身素服来访,有几分倦意地坐下,吃了一大口茶汤,才道:“这几日每日抄经,好轻易够了九卷奉了上去,这才过来见你。”
沈安青蹙着没掩上门,不再听坊里世人的笑闹,与大掌柜刘安道:“现在合法乱时,只怕茶坊如此热烈倒叫人瞧这不好,再若传出甚么流言流言,只怕更是要被扳连了,这几日干脆先闭了门,待过些光阴又再说。”
四更时分,铜钟三响,报的倒是丧音。沈安青被远远的喧闹声吵醒了,有些含混地唤道:“采容,外边是甚么事,这般喧华?”
沈安青叮咛仆妇去凶肆买了素绢布匹并粗麻布巾返来,赶制了丧服为宅里世人换上,又换了宅院门前的灯笼换了素白面的,紧闭宅门不叫人等闲出去,照着端方服了齐衰。
采容仓促披了衣服出门听了一会,返来道:“像是太极宫方向,却不知出了甚么事。”
她蓦地想到,自瑛娘被赐婚与襄王世子后,嘉生长公主并无行动,也未曾要送别家娘子入宫参选太子妃,仿佛是拱手将太子妃之位让与梁国公府,谁料纳征当日夜里,太子便暴亡,再以后……莫非是长公主所为?!她更加惊惧,不敢去想,却又不能不想。
有人扒开人群出去,向她道:“沈娘子莫急,且待我与他们说。”倒是夏世昭。
沈安青虽是不忿魏萱娘等人的做派,但还是感觉心戚戚然,一个如花年事的贵家女娘,就如许守着青灯道观度过平生了。
旁听的世人一时哄闹起来,功德者更是问道:“那如何会就没了呢,恰是风骚欢愉的时候。”
赵瑛娘长出一口气:“听闻是心疾突发,只是……身边是卫国公献的歌姬侍寝,宫里传的沸沸扬扬,非常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