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九寒有些无法,看着面前面色惶惑的兄嫂,也没法解释这压根不是尊师重道的题目。
覃九寒把袍子拎起塞进腰带,从屋角里捡了把扫帚,扫起了通往厨房巷子上的积雪。
“笑话任旁人笑话,难不成绩因旁人笑话,我便不顾兄嫂安危了?阿兄便不顾嫂子安危了?嫂子当年摔了一跤,腹中侄儿就那么没了,阿兄也该多多顾念嫂子。”
毕竟,重活一世,总得找点事做。
思及孩子,李丽娘忍不住感慨万分,提及了当初送小叔子去上书院的时候,跟在沈夫人身边的姐儿多么灵巧敬爱,现下死了娘亲,也不知沈举人会不会好好待她。
沈夫人是个善心人,可惜好人不长命,就那么放手去了,她膝下的小蜜斯可还没订婚呢。
三年前,覃母归天,一家子没了长辈筹划,小伉俪摸索着过日子,拖着拖着小病就成了沉疴。
上一世,他被人谗谄,在县试考场被查出作弊,今后便绝了科举之路。
浑厚结实的男人摸了把脸,疾步上前来,不到一刻工夫,便将巷子积雪扫得干清干净。
切当的说,冲向了走在人群中间、不前不后的覃九寒。
那一抹红色扫得虽快,他倒是连料子都辩白得一清二楚,是杭绸。
做了多年权臣,比这好上千百倍的院子,莫说见过千儿八百的,就是他名下也不在少数。
嫂子李丽娘嫁进覃家五年了,两人现在却膝下无出,倒是也怀过,只是雪天摔了一跤,没保住,大略是伤了身子。
扫罢雪,覃三寿也不歇息,吃紧忙忙进厨房给媳妇儿打动手去了。
“可不能这么说,沈夫人那是心善似菩萨,没她,咱阿弟哪能做沈举人的门生。先前辞了节礼,那也是沈夫人看咱是农户,家里也不余裕,恐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银钱来备礼。”
覃三寿一急,忙说:“阿弟,你别干这些粗活,放着就是,我等会儿来扫。”
你一言我一语,竟是有几分新婚燕尔时才有的甜美滋味儿。
覃三寿又赶快告饶,小伉俪一人做小伏低,一人假做得理不饶人。
李丽娘也上来劝,“阿弟,到底是夫子,节礼还是要给的。尊师重道,这事可大过天,你可别犯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