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学政对劲摸摸胡子,心道,这一回可多亏了覃小子,他家夫人总算是能放他一马了!
小女人可贵闹一闹小脾气,就如同脾气娇软的小猫可贵伸爪子挠你一挠, 不但要拿小鱼干哄一哄, 还要时不时把小猫放在嘴上说一说,让他家小猫晓得, 他就圈养了这么一只敬爱到让民气颤的奶猫。
听闻世人窃保私语的府学传授忸捏得直点头,一咬牙,亲身上前向柳学政报歉,“柳大人,我等冲犯尊夫人了,今后必定为尊夫人正名!”
每逢返来的时候,三人同业,就他家未婚妻,早早在院中等着,拎一盏小小的灯笼,端倪一片温和,上来便是嘘寒问暖,看得他这个孤家寡人眼热不已。
围观的百姓皆是群情纷繁,“这柳夫人可真是倒了大霉!明显是一贤妻良母,却背了恶妻恶名,委实冤枉!”
他没多做游移,站出来道,“刘冲,你本日之举,未免过分过火了。”
一边走还一边道,“覃案首和柳夫人真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这挑衅是非之人,实在是害人不浅啊。”
府学传授曾言, 柳学政其人最是惧内, 被家中老婆管束极严, 也因此对男人风骚佳话最是仇恨,又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他本日虽辩不过悠悠众口,但只要柳学政被他的话摆荡了心机,便算是摆荡了覃九寒的案首之位。
但覃九寒也不泄气,反而靠近了去哄,“就吃一口,我等了好久,店东才同意给做的。”
“都怪那些嘴碎的,又是编排覃秀才,又是编排柳夫人!”
“那……那就吃一口。”
他已经能够设想,今后他也娶了媳妇,再和覃九寒相处时,必然还是被秀一脸!
覃九寒淡淡扫他一眼,没出声,便直接往右走,悄悄拍门,温声道,“阿宝。我返来了。”
覃九寒低低一笑,抬高嗓子,声音和顺得有些过分,“嗯,我想看看,蓁蓁有没有睡着?我给带了糖葫芦,吃一口好不好?”
本来就心虚不已的知府也应道,“是!是!柳夫人深明大义,我必让山荆上门拜见夫人。”
覃九寒三人返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有些深了。
“不要,睡前不能吃糖。”蓁蓁略有些小傲娇,回绝了。
谁晓得他这么普浅显通的一句话,如何就引得妇人们七嘴八舌出来援助了。
眼下这幅场景,倒是出乎覃九寒的料想以外了。
公然,就见柳学政痛心疾首道,“作为府学学子,却轻信谎言,歪曲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你该自省了。你说覃秀才流连烟花之地,莫说他未曾有此举,就算他真的曾踏足烟花之地,也与他案首之名无关。读书人的确该洁身自好,但我并非那般陈腐之人。若真是那般色令智昏之人,圣上也不会重用!”
“是啊,是啊。”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教员傅。若说实打实的辩论,这群妇人天然比不过念过书的刘冲。但你一句我一句, 光是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
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谁让覃九寒其人,平日里看着冷冽冷酷,实际上最爱秀恩爱,程垚伉俪都没他那般黏糊。
柳学政略一停顿,便持续道,“本地知府见事关此次上榜的秀才,便将原委和案状奉告我。我当时也是一时打动,立即将这秀才的功名肃除了。过后,我上报圣上,虽得了圣上的答应,也算是我打动之举。因这事,我自请扣罚一年俸禄。这倒罢了,不知何时起,同僚间竟有人道,我是因为惧内而眼红旁人娇妾在怀,故而肃除了那秀才的功名。我的确有错,合该任由旁人指责,只不幸了我夫人,不但要筹划家务,还无端落了个恶妻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