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点头,仍觉她目光仿佛躲闪,瞒着他似的。
傅益气势不及他,茶色衣裳随风微动, 比畴前的玉面郎君更添刚硬之态。
绕着山路走了一阵,面前蓦地开阔,山峦巍峨起伏,山脚下倒是片极大的采石场,四周挖得满目狼籍,连同绕过四周的河道瞧着都是浑浊的。骑马站在半山腰,采石场的景象尽数落在眼里,里头人如蝼蚁,或是采挖,或是搬运,有恶吏挥鞭差遣,如驱刍狗。
“你忠心于祖父,确切可贵。但你要伤的,是我老婆。”
妄为是非,不听调令,犯者斩之。”
“锦衣司铁律,妄为是非,不听调令――” 韩蛰打断他,神情冷硬,足尖抬起,踩在他胸口,寒声道:“如何措置。”
唐敦目光扫见,当即厉声道:“做甚么!”
说罢,留他在地上躺着,大步走回。
韩蛰垂眸,匕首柄上缠枝错金,是当年韩镜赠送他的,随身照顾多年。
令容还在月事里, 不好骑马,管事便备了简便马车, 宋姑怕令容路上不适, 还在车厢底下备了炭盆, 伴随在侧。
他只扫了一眼,便转成分开,任由唐敦连同匕首留在北风暗影里。
“你挟制我mm时,就没感觉恃强凌弱?”
进了正月后气候日趋和暖,郊野虽还是夏季里百草凋尽的枯黄模样, 明丽春光下却也焕产朝气,鸟雀在林间草地蹄鸣腾挪, 扑棱棱地飞过树梢,轻扫过马车厢璧。
这明显是要清理旧账,还是奔着性命来的。
“完事了?”
韩蛰跟傅益则各骑骏马,英姿矗立。
山坳里偏僻无人,疾风拂过,衰草起伏动摇。
京兆尹给的惩罚不算重,他自知韩镜必会救他,到石场交代毕,听管事说要来这里,便跟来了。原觉得来见他的是韩镜的人,却未料,竟是面色阴沉的韩蛰纵马而来,除了那傅氏随行,中间竟另有傅益。
不过令容不肯说,这当口也不便深问。不远处,石场的管事已受命将手脚铁镣尚未解开的唐敦带着僻静处,目不斜视地拜别。
“别怕,我在。”他说。
傅益就跟习武时打木桩似的,拳打脚踢,招招挟带风雷,如雨点落下,又密又重。他本就是为算账泄愤而来,也不决计酸他关键,使极力量打够了,瞧着那鼻青脸肿摇摇欲坠的模样,狞目嘲笑,腾身而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