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元佳耦听管事禀报说傅益带着令容和韩蛰回府时,忙迎了出去。

相府里有韩镜和埋没的很多凶恶,也有至心待她好,设法为她全面的杨氏,有脾气相投的韩瑶,和不知何时深印心间的韩蛰。婆媳姑嫂敦睦,伉俪相谐,那都是她舍不得,亦不肯等闲放弃的。

客气酬酢之间相携入内,厅中奉茶。

傅绾嫁的家世不算高,但夫君为人端方温良,结婚后带她去河东到差,官职不算高,没有长辈在跟前拘束,日子却敦睦,那孩子两岁多,生得胖嘟嘟的非常敬爱。

即位后独揽大权是迟早的事,以韩镜在府中的威望和三朝为相的刚愎霸道,韩蛰恭敬祖父哺育教诲之恩,行事天然掣肘――先前唐解忧的事悬而不决,唐敦贬而起复,便是例证。

毕竟,她已不是孤军作战。

疾步走至垂花门外,刚好碰上三人。

令容嗔笑,“都多大了,娘还记取那事!可爱鲥鱼细刺太多,吃起来费事。”

令容缩在他怀里,揣摩着方才那动机,迷含混糊睡了一阵,醒来时见韩蛰仍保持最后的姿式,浑身冷厉却已收敛殆尽, 不由唇角微翘。

而于令容,韩镜的杀心被挑明,暗箭化为明枪,今后韩蛰跟前措告别事更能少层顾虑。

……

有杨氏这番心血,韩镜的虎视眈眈也不再如畴前那般令人害怕惶恐。

宋氏忍俊不由,“那你倒是返来呀,娘帮你打理。”

年前宏恩寺的事,因触及靖宁伯府,也传到了傅锦元耳朵里。哪怕傅益随之修书回家,请府中稍安勿躁,无需忧愁,佳耦二人仍没法放心,现在听闻后代返来,怎不欢乐?

金州,靖宁伯府。

里头有软枕薄毯, 令容吹了冷风,顺手取薄毯盖着,靠在韩蛰怀里。

令容轻哼了声,念及甘旨,脚步都仿佛轻巧起来,走了半晌,俄然自语道:“实在韩家也像是盘鲥鱼。有让人沉沦之处,也有很多费事,不谨慎就得卷出来,刺卡在喉咙似的。这回范自谦的事就是,几乎让刺卡在喉咙里,还好没有。”

这一声感慨,多少透暴露点羡慕的味道。

“是个曲解。”令容睇了韩蛰一眼,搀着宋氏的手臂往里走,“那范自鸿有个弟弟丢了性命,觉得跟我有关。我胆量小,平常甚少出府,他逮不到机遇查证,便勾搭人劫走我,想查个清楚。不过那与我无关,夫君已说明白,范自鸿也为此丢了官职,传闻已回河东去了。”

但潜龙在渊,蓄势待起,杨氏牵系着娘家的军权,一定情愿儿子到处被相爷压抑。

韩蛰沉眉不语, 手臂收拢,将她紧紧抱着。

干脆提起旁的,“对了,娘,晚餐吃甚么?”

前两回瞧见韩蛰杀人, 她实在心惊胆战, 恶梦连连, 这回亲眼看着唐敦丧命,内心反而感觉结壮,无可害怕似的。

像是一盘甘旨的清蒸鲥鱼,肥嫩鲜美,爽口不腻,只是刺多,须谨慎翼翼。

年节过到初十,各家设席摆酒,氛围仍旧浓烈。傅家虽不如旧时显赫,在金州也算是排得上号的流派,昨日已设了宴席接待亲朋,走过亭台游廊,仿佛仍能闻到缭绕的酒香。

往回走的路上,宋氏瞧着令容眼底未泯的笑意,含笑打趣:“很喜好那孩子?”

令容唇角微翘,“才不会呢,若离了韩家,我还能开食店。我那儿已写了半本食谱,都是外头店里少有的,做出来也滋味绝佳,若真开张,定能买卖红火。到时候我在府里揣摩如何做菜,自有外头的银钱送出去,添田产家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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