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韩蛰还是少年时,曾跟韩镜闹别扭,被韩镜罚跪祠堂,连着跪了七天七夜也不肯说软话认错,终是韩镜又气又无法,在病榻上躺了两日,才叫韩蛰让步了半步。
韩镜张口,仿佛梦话,“是啊。存静长大了。”
韩墨瞧见,也不觉得意。
韩镜茶杯顿住,半晌才道:“为杨氏的事。”
借着傍晚微黯的天光,她的眼圈,似有点泛红。
韩镜点头。府里几个孙子,他在韩蛰身上倾泻的心血最多,韩瑶养在杨氏身边,甚少去太夫人那边,加上他膝下有唐解忧,倒没用多少心机。外孙女香消玉殒,已是悔之不及,现在孙女出阁,毕竟还是得和蔼热烈些。
一样冷硬刚强的脾气, 两人合力运营时能一拍即合, 凡是争论起来,也是针尖对麦芒。
他虽曾居相位,倒是文人出身,年青时温文尔雅,中年时意志低沉,世事磋磨之下,反倒多几分能进能退的柔韧脾气,跟韩蛰在祖父跟前硬碰硬的刚冷脾气分歧。
韩蛰念他还病着, 到底溺毙撞惹怒,只沉着脸不语。
相府表里,也是他筑下根底,决计大事,韩墨韩砚皆爱护顺服。
提起这茬,韩镜倒是想起来了,“还剩几天?”
韩镜闻声令容,下认识地皱眉。
次日凌晨早夙起来,韩府高低已是张灯结彩。
韩墨昂首,目光沉寂端方,“存静既认定傅氏,自有他的原因。父亲硬要插手,跟当年母亲的作为有何分歧?他已经不是孩子,这些年磨砺下来,手腕胆魄比我胜出很多。他的行事,已不是少年意气。”
韩墨没将话说得太明白,却清楚看到韩镜目光中仿佛惊醒般的震惊。
毕竟,终究要介入天下、登上那九五至尊位子的会是韩蛰。
而那傅氏恰好又……
“父亲为他操心府里的大事已是劳累。至于后宅的事,他有主张,您就罢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