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行事不周，频频出错，给你添了很多费事？今后的路，一定平坦。”
比起令容离京时的民气惶惑，现在倒是安生了很多，商店酒坊如常开着，贩子上热烈如常，另有儿童牵手游戏，唱着坊间传播的儿歌，词儿浅近顺口，听那意义，连孩子都笃定韩蛰有本领稳定大局似的。
……
韩镜盘膝坐在温馨处，闭上眼睛，衰老的脸上垂垂浮起怠倦，脑海里却垂垂浮起昔日的景象，有结发后伴随了一辈子的嫡妻，也有他捧在掌心，却未能分神悉心教诲的外孙女。
该欢畅的，不是吗？
当晚，韩蛰的夜宵换成了其他的。
现在，韩蛰的语气却仿佛在说板上钉钉的事，他同意与否，都无关紧急。
……还赖上她了。
“她是我的老婆，当然担得起。”
“我既认定了令容，便会扶携前行，她的好与不好，我都晓得。”
韩蛰与他同业，看得出祖父的不适，晓得韩镜也在等他，未做逗留，径往藏晖斋去。
韩蛰提审蔡氏，将启事委曲问清楚，命令正法。随即派人递了口信给蔡源中的宗子蔡穆，晓以利弊，令他将此事转告蔡源中，以蔡家目下元气大伤的景象，料他蔡源中也不敢为一个犯了重罪的庶女肇事。
“已喝了姜汤，无妨。”韩镜摆手，风俗使然，问韩蛰北边的事。
“夫君用心的！”令容伸手，轻捶他胸膛。
窈窕身材压在韩蛰身上，荏弱无骨，手指渐渐挪向他颈间，解开领口。
杨氏不嗔不怪，只叫令容记着经验，今后引觉得戒。
令容吃过亏，天然也谨慎很多，朝行夜宿，不两日便抵都城。
“如许就好。杨裕那十年，总算没白搭。”
“旁人呢？”
中间鱼姑亦笑道：“这也不能全怪少夫人。我记得当年夫人生完孩子，那半年心机都系在孩子身上，做事偶尔丢三落四，过了大半年才好些。少夫人挂念着孩子，心神不能专注，偶尔疏漏也是有的。”
令容怕吵醒他，都没舍得亲，只趴在小摇床中间，痴笑着瞧了会儿，往丰和堂去。
……
回到银光院时，已是暮色四合，院里各处都换了夏季的门帘窗帘，姜姑带着小丫环在廊下点灯笼，紧闭的窗扇里，却仿佛能听到昭儿的笑声。
这回韩蛰倒是动了动，身子半仰起来，令容窃喜，拔萝卜似的拽。
遂至心实意向杨氏请罪，一则为她怕傅家阖府高低被范自鸿扳连的私心，再则为那晚草率行动惹出的费事。
“他有那本事，能镇住河阳，还能腾脱手帮你，是功德。”
呼吸渐而短促，韩蛰双臂愈收愈紧，身子紧绷，在令容尾指偶然间扫过喉结时，喉中猛地一声哭泣，卷着令容翻身，转眼便将她压着。
外头的厮杀机谋悉数被隔断开，韩蛰解了氅衣顺手丢在架上，畴昔将儿子抱起来，结实的脸上带着笑意，“儿子，爹返来了！”
韩蛰走出来，公然令容坐在侧间，正在窗边翻书，渐渐念诗给儿子听。
杨氏将她扶起来，也未几说，只拍了拍她手背，似欣喜，似希冀。
光阴和病痛腐蚀下，卸去朝堂上三朝相爷的威仪，他还是只是个白叟家，面带疲态，鬓添华发，后背微微佝偻。
韩蛰唇边笑意更深，身子悬着，瞧她鼓着腮帮子那敬爱模样，趁令容换力量的间隙，蓦地扣紧了她，将手臂往回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