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眉头紧皱。

“太夫人亲手将他推到这步地步,却来怪我?”杨氏唇边讽刺,站起家子,缓缓走至太夫人近处,“招讨使本来是疆场上最稳妥的官职,他为何负伤,您可晓得?他伤在光州,那位赵氏的故乡!”

“他……就是在当时被抓住的?”太夫人声音颤抖,病重衰老干瘪的手不自发握住茶杯喝水,却颤抖得短长,将半杯水尽数洒在桌上。

太夫人嘴唇颤抖。

端五才过,因韩墨重伤、太夫人病着, 韩家天然没多少氛围。除了意义着在饭桌上添了粽子和雄黄酒外, 就只在各处插些菖蒲。杨氏还特地命人在丰和堂外多插点――偶尔菖蒲味道随风入窗,叫韩墨想着端五的气味, 内心能好受些。

回到庆远堂,太夫人的颤抖虽停了,双目却仍发楞,胸腔里痰淤上来,喘气不止,不时含混道:“恨我吗……”

本来杨氏主持中馈,现在她既要照顾韩墨,又得抽暇去尽儿媳之礼,天然顾不上。令容虽是孙媳,毕竟年幼,里头关乎丧礼的事临时交给刘氏婆媳帮着摒挡,宫里又派了姑姑出来帮手主持,倒也有条不紊。

亲手养大的儿子有多出众,她岂会不知?出了赵氏的过后,他是多么模样,她又怎会不记得?沉默寡言,经常沉浸,及至赵氏身后,更是意志低沉,阖府世人亲眼所见。

那样长远的事,现在翻出来,仍然清楚。

非论太夫报酬人如何,丧事办起来,仍非常昌大。府里请了高僧高道设坛超度,甄皇后派了女官前来致祭,皇亲及公府侯门、文武百官,凡是跟韩家有来往的,或是派人前来,或是亲身致哀,门口车马络绎不断,飘荡的经幡里,韩家高低忙得脚不沾地。

太夫人目光一紧, “养不好吗?”

府里的事接二连三,因韩墨重伤在榻,除了韩砚和韩蛰、韩征兄弟外,外头的事多是韩镜操心,身边的大管事帮手。又递信出去,叫在外为官的韩徽赶回都城。随即请阴阳司择日,两今后开丧送讣闻。

杨氏看着她垂垂失了赤色的病瘦脸庞,恶狠狠道:“亲手毁了儿子,太夫人还对劲吗?”

“尽人事听天命。”杨氏瞧了太夫人一眼, “夫君这前些天昏睡, 早晨都很难过,好几次几乎没醒来。他说当时在光州, 那条腿受了伤, 筋脉皆断, 血流如注。”杨氏想到那场景, 指尖微微颤抖, 搁下茶盏, 声音冷酷, “太夫人想想,当时他该多疼。”

“如何不是你!”杨氏打断她,“将赵氏塞到他榻上,企图教唆伉俪豪情的不是太夫人吗?哄着儿子喝酒,击溃他意志的不是太夫人吗?夫君这回为何受伤,为何差点丧命,不是太夫人埋下的祸害吗?”

太夫人不由怒道:“他几乎送命,你怎如此冷情!”

丧事办起来,表里都有很多的事。

尚书令官居正二品,嫡妻伴同夫君官职,领着二品诰命。

说罢,丢下犹自颤抖的太夫人,行至门边,唤仆妇入内。

杨氏一声嘲笑,“他悔怨当年的事,跟你不靠近,莫非不是在恨你?”

不过太夫人连着病了一年多,身子本就不好,那贴身照顾的仆妇当然感觉太夫人出了丰和堂后便情状甚异,却也没敢多说。

太夫民气里突突直跳,蓦地抬眉看向杨氏。

仆妇丫环忙入内,扶着太夫人坐上肩舆,只当她是被韩墨的重伤惊着了,不敢言语。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