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她又回屋，见那李笑寒仍然埋头作画，画中人栩栩如生，仿佛要走出纸来。想起那人的音容笑容，她不觉黯然神伤。
妙空听管事师兄说寺外有位女施主找，当时他正在“藏经楼”里打扫，丢下扫帚便往寺外去。
冷飞雪一眼看出，她画的不是别个，倒是那赵洛寒。
妙空在堆栈外等她，一见她出来，便问道：“公主可还好？”
妙空道：“阿弥陀佛，施主故意了。小僧定当助你，这就去筹办易容的面具。”
她摇点头，叹了口气。
“哦。”她怔怔地看着窗外，仿佛那人此时现在就在外头站着，用他那双通俗的眼睛盯着她看。
冷飞雪正想解释，却听嵬眻道：“公主，请容臣为你诊治。”
当女施主拉着他的袖子孔殷地申明来意后，他倒有些难堪了。
冷飞雪见他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只好实话实说道：“鄙人所指的，并不是这五位。而是贵国皇上的亲mm李笑寒。”
“多谢国师了，我自是晓得没几日好活，不劳操心。”她笑了笑，缓缓起家，提笔持续作画。
忽地，只觉心口一痛，她右手一颤，左眉画歪。忙取了绢帕蘸水擦拭，复又尝试。可常常不得法，不是画高就是画低，摆布两眉如何也对称不了。她又急又恼扔了那眉笔，心内安抚本身，不恼不恼，起火易老。
“国师以为，皇上会为一个通敌叛国的罪人治病？”她叹道，“若他真那般仁慈刻薄，我怎会被囚禁在寒潭之底十七年呢？他定是很奇特，何故我能忍耐十七年之久，何故我恰好不吃那碗有毒的饭，嗬嗬嗬……”
“你快快替我买件衣裳，再买些脂粉金饰来。”她慌乱清算衣衫，仓促跑到镜前，却被镜中那张衰老的脸吓得连退数步。一时没了主张，只呆呆地垂泪。
李笑寒持笔的手一抖，墨水一滴，污了画卷。
“公主也不必过忧，臣这里倒有个别例可尝尝。”嵬眻道，“既然平常体例无用，便可一试以毒攻毒之法，无妨大胆起用‘骨笃犀’之类的剧毒猛药。只不过，在用药之前，需得有个内力深厚之人替公主护住心脉，不然适得其反，没法达成。”嵬眻道，“而至于如何觅得如许的高人，恐怕得先叨教皇上。”
她镇静的梳洗打扮，竟无半点近情情怯的忧?。她全然忘了本该仇恨他，只是一味的怀想过往那些甜美欢愉的刹时。想到高兴处，痴痴地傻笑起来。穿上新衣，悠悠转圈，沉醉莫名。仿佛回到少女时候，放眼是远山含黛，四下里碧波泛动，同心上人泛舟而游，相依相偎，好不怡然。
“哦，据我所知，当年圣上育有五位公主，长公主已远嫁西州回鹘，二公主幼年早夭，三公主年初下嫁护国大将军之子，而四公主和五公主年纪尚小，至今养在深宫。不知女施主所说的，是哪一名公主？”嵬眻道。
取了胭脂，在唇上悄悄一含，色彩深浅正恰好。又蘸了水粉往脸颊抹，太浓，不好，太淡，不好。她忍着肉痛，搽了一次又一次，皆不对劲。再看看冷飞雪买的那些珠钗花钿，虽不比宫内货品，但看材质皆是代价不菲。她心内打动，挑了一支桃花步摇，往头上比划，仿佛过分素净。又选了一支素色古玉簪，打量一番，感觉过于呆板。
嵬眻接了信后，酬酢几句，便告别了。妙空也同冷飞雪道别，合法拜别，冷飞雪却拉着他至门外，轻声道：“你且别回寺院，在外甲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