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单身赴我夏国,可叫家中父母顾虑?”妇人并不睬她,尽管替她梳头。
冷飞雪闻言一愣,半晌才点一点头。
冷飞雪笑道:“我是有求于你的丈夫。”
“虚假不敢,”冷飞雪道,“夫人此前否定本身是‘堂主夫人’,可也算虚假?”
妇人闻言,忽地神采黯然,很久方道:“这亦并非我所愿。”
“现在你但是有求于我。”细封氏道。
细封氏干笑一声:“我早说过,党项人男女划一,各有各的六合,我的丈夫虽是‘光荣堂’堂主,可与我有任何干系?我何故被戴上‘堂主夫人’的名号?男人在内里杀人放火,可与我有半点干系?你们宋人向来爱好‘连坐’,动不动诛人九族,可知扳连了多少无辜?”
要事?她揣测道,莫非是买凶之事?
那亭子悬一块匾额,刻有西夏文,想必作“玉亭”解。冷飞雪抚摩亭中石柱,触之冰冷,似异化有冰雪气味。妇人拢起鬓角发丝,放眼水面,但见阳光斜洒,波光粼粼。她忽笑道:“你可喜好这里?”
冷飞雪冷静将目光投向那深不见底的潭水中,脑中回旋着“殛毙”二字。猛地想起白一忠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不如杀之。”
冷飞雪便告之自幼丧父丧母,并无家人。妇人闻言,扼腕感喟一番,便也不再多问,拉着她的手,命她好好安息,叮咛夜里天凉,需多添衣服。
待到妇人拜别,冷飞雪心中好不迷惑,叫了门外看管的使女入内。那使女描述尚小,约摸十四五岁。冷飞雪问她:“那位夫人究竟是何人?”
细封氏叹了口气:“儿子大了,为娘的与他相去甚远,难以弄清贰心中所想,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满足他的心愿罢了。”
冷飞雪一愣,心想,他乡他国,谈何喜好?却又不好拂了她的意,只得悄悄点头。
细封氏一愣,随即莞尔:“凡是牙尖嘴利没甚好了局。”将骨簪复又□□发髻,打了个响指,仿若变了个戏法――水潭边呈现了一批黑衣死士,有如鬼怪。
二人边走边聊,不觉到了入谷时看到的水潭边。妇人指着潭水中间的凉亭道:“不如往亭中一叙?”
“这……”她游移半晌道,“上辈人的仇恨的确不该持续至下一辈,再说、再说……你丈夫并未亲手杀死你的亲人,你与他连络,也不算违背人间大义。”
“如此口是心非、内疚作态,公然是宋国女子。”细封氏点头叹道,“明显相爱,却要假装陌路,虚假至极。”
“……多谢夫人美意。”冷飞雪赧颜道。
“我也不问你父母出身,也不问你生辰八字,只是问一句,你可会好好待我儿子?”细封氏把玩着骨簪,淡淡问道。
细封氏看了一眼被推回的骨簪,冷冷盯了她半晌才道:“你也拿死相胁?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是以死明志,催促我这做娘亲的来此说项。倘若你不承诺,他也活不成了。如此说来,你们倒也是天生一对。随便你们,如果活着,便同枕共卧,如果双双活腻了,便棺椁同穴好了。”
“哦,既然夫人这么说,那便如她所言了。”使女低下头,不再多言。
她这一反诘,倒让冷飞雪满脸通红。
“人间大义?”细封氏轻笑道,“你还懂这个?□□可算违背人间大义?”
冷飞雪哪故意机遴选裙装,胡乱指了一件便罢。风露又道:“女人用完早餐后,夫人会带你四周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