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雪自查讲错,正要赔罪,那妇人又道:“本日我邀你前来,另有要事相商。”
又听那细封氏道:“我已请厮乩占卜过了,七今后四方大吉,当时堂主也回谷了,我们便替你俩主持大婚罢。这个你收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现在作为见面礼送与你。”她遂将骨簪放到冷飞雪手中。
冷飞雪听得有人出去,心下大惊,手忙脚乱披上外套,却见那妇人拿了几件冬衣,道:“这谷底不比外头,白日还是阳光亮媚,夜里飘雪也未为不成。我拿了些厚衣服,女人看看可还称身?”妇人见她头发湿漉,衣冠不整,不由低头一笑。
细封氏干笑一声:“我早说过,党项人男女划一,各有各的六合,我的丈夫虽是‘光荣堂’堂主,可与我有任何干系?我何故被戴上‘堂主夫人’的名号?男人在内里杀人放火,可与我有半点干系?你们宋人向来爱好‘连坐’,动不动诛人九族,可知扳连了多少无辜?”
“夫人,想必你弄错了,我并不识得没藏灵殳,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得。我只是来谈买卖的,还请夫人高抬贵手,让我早早拜见贵堂堂主,事情谈妥后,也好打发了我去。”冷飞雪道。
冷飞雪望向水潭,水色端凝澄净,好像美玉沉碧。细心打量,潭内并无水藻鱼虾,竟似一方无染之水。潭心亭孤兀而生,孑然立于水中心,并无途径通之。
她这一反诘,倒让冷飞雪满脸通红。
此时现在难以弄清事情端倪的是我才对罢?冷飞雪叫苦不迭,心想,该不会是个缺胳膊断腿或是痴傻呆儿子吧,恰好逮住了我,可不恰好逼婚?又想,难怪这么殷勤接待,原是有诡计的!
“你且别急,听我将话说完。”妇人道,“我乃细封氏,丈夫没藏氏,在好久之前两个部族便分歧,烽火长年不竭。我的先人曾是他先人的刀下亡魂,他的先人也曾成为我先人的阶下之囚。本应因仇恨而世代仇杀,可成果又如何?我十七岁那年随他私奔,与他结婚,为他生儿育女。你们宋人会如何看我?敌我不分、不知耻辱之徒?”
“嗯?”冷飞雪听得迷惑,不知其究竟是何企图。
“夫人……我本身来吧。”让陌生报酬己打扮,她甚不安闲。
“你儿子?”冷飞雪缓慢搜索任何一个曾呈现在本身生射中的名字,而后一一否定,委实找不出一个顶包人选。
冷飞雪心下一紧,不想这妇人倒是晓得武功的。忙发挥轻功,往那亭子去,这一下便露了老底。那妇人见她技艺笨拙,也不点破,面上仍微微带笑:“莫看这亭子鄙陋,实乃天山冰川之下的古玉所制,名曰‘玉亭’。此地便是‘千愁谷’最为纯洁之所,普通人决不成私行突入轻渎。”
冷飞雪笑道:“我是有求于你的丈夫。”
冷飞雪道:“党项人有党项人的好,宋人有宋人的好,夫人何必咬定宋人不好?我偶然同你胶葛这些,夫人,容我先行辞职。”
妇人闻言,忽地神采黯然,很久方道:“这亦并非我所愿。”
细封氏叹了口气:“儿子大了,为娘的与他相去甚远,难以弄清贰心中所想,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满足他的心愿罢了。”
“女人单身赴我夏国,可叫家中父母顾虑?”妇人并不睬她,尽管替她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