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临安……”她喃喃道，“他到临安了。”
“那玉虎是叶未央之物，送给小卓飞难道再合适不过了？”她不解，“更何况，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对了，另有一事。”她忽想起甚么，“当年你假死，灵噩、苏天璇等人皆大肆寻觅赵家冶炼秘笈，不知这秘笈是否真的存在？”
冷飞雪听他此言，心中冷静感慨赵嬛嬛用情至深。
她神采一沉，挣开他的手。
“多谢沈大侠，”她道，“只是不知轩仆人在那边？”
冷飞雪想起赵洛寒曾承诺将《千毒集》交给穆灵竹，但是绝尘走得仓猝，那书被他带走了。她只得歉然道：“对不住了，穆老前辈，《千毒集》我已然获得，不过此书尚在我朋友手中，今后当亲身奉上。”
“随便。”他淡淡道。
“沈大侠有何筹算？”她已然走了几步，忽地立足回身问道。
沈千柔正要说甚么，小卓飞牵着丫环的手，蹦蹦跳跳的闯将出去。
“好得很，乐不思蜀了。”他挑眉看着她。
她在“行云山庄”的几个月，所作之画皆是赵洛寒。她最对劲的一幅倒是：赵洛寒在前走，雪獒飞雪驮着她，尾随厥后。那天，赵洛寒请她和雪獒吃包子，她吃到了天底下最好吃的鲜肉大包。当时，她甚么都看不见，是个小瞎子，而他却像是吊挂在夜空中的明月，让统统星斗都黯然失容。
“本来如此。”她叹道。倒是因她的眼疾，叶未央方白白送了性命。这人间，太多的阴差阳错，太多的巧上加巧，竟似冥冥中早就必定了。
沈傲亦拱手道：“小冷女人，好巧。”
“穆老前辈！”冷飞雪这才认出，此人不恰是“不死不医”穆灵竹么？
她才坐定，却见酒菜已然上了。鲜肉大包、木槿炒蛋、青笋香菇，满是她爱吃的菜色。她迷惑道：“店家怕是上错菜了，我还未点菜呢！”
“‘雪咕鸟’？”他凝眉反复一遍，“奇特的名字。”
她脸一红，的确，是她将他“拱手让人”。但归根到底，是他亏欠了李笑寒吧？他才是始作俑者才对。怎的还反将一军？
他的思路忽地飘到三年前，在“千愁谷”的寒潭前，似也有这般温和的风、适合的阳光。李笑寒在潭边和顺的拥抱他，却说了一番冰冷的话：“这寒潭底下，是我不堪回顾的十六年；我心口的伤疤，与你手中刀尖形状符合。你亏欠我一世密意，便用你的余生来了偿。我许你和她双宿□□，但你须得为我卖力……赵洛寒，这是你欠我的。”
“你又耍我！”绝尘竟是他易容的！她气得双足一跺，挥掌往他面门拍去。他轻巧避开，扣住她手腕叹道：“当时叶未央、蔡攸都认出是我了，就只要你，傻傻认不出。早跟你说过，易容算不得甚么本领，真正短长的，倒是总能揭下对方的假面具。”说着，手指往她脑门一弹，笑道：“何时开窍？”
“赵洛寒决计放出他在临安的动静，想必是要等你罢？”他道，“恰好我也要寻他，就往临安来了。”
如是过了数月，屈指一算，距与李笑寒的商定，已是整整三年。这日一早，她清算一番，便下山欲往西夏去。“行云山庄”建于山顶，下山之路崎岖难走，沿途皆是深渊峭壁，她却涓滴不觉艰巨，一起身轻如燕，直往山下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