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雪辨得那声音模糊是温若的,忙起家道:“是温大哥么?”
数人聊了半晌,待酒菜上齐,又一道围桌共饮,一时谈笑晏晏,倒非常和谐。席间,冷飞雪冷静不语,唯恐言多必失,将完颜宗望身份透露。不过,那完颜宗望倒也机灵,只字不提二人干系,只同温、苗觥筹交叉。
“你说想吃些好的,”他道,“这汴梁城外的酒馆虽破败了些,倒是人来客往,想来菜色不错。”
完颜宗望笑道:“为夫人效力,自当亲力亲为。”
“如何不吃?”完颜宗望忽地放下酒杯,柔声道。
“嗯。”她被带到桌前,渐渐坐下。
她抽泣几下,忽干笑两声道:“人参不过是补药,你真信它能解‘眼儿媚’的毒?”
“嗯,他是我新结识的朋友王大哥,”冷飞雪唯恐透露宗望身份,只含混带过,“对了,听阿箩姐姐说,你们带了轩中弟子投身抗金义举?”
他道:“才用了一次药,你便如此心急。何不如她所说,等七七四十九日过后再看药效。如果治好了,那便再好不过;如有万一,我也定会另觅神医替你诊治。”
完颜宗望又为她悉心敷药,轻声道:“别胡思乱想,好好歇息,待你眼睛治好了……”
冷飞雪道:“苗大哥也在?我的眼睛被那叶钧毒瞎,幸亏这位朋友带我往长白山寻药。”
她一愣,不知他所言何意,正想辩白,却听一阵脚步声与阖门声,晓得他已然外出。
完颜宗望打断他的话,道:“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他柔声劝道:“再别哭了,于你的眼伤无益。”
完颜宗望闻言亦笑道:“天然。”
完颜宗望笑道:“无妨,无妨。只将你们最好的酒拿来,我请在坐各位都喝上一杯。”
温若笑道:“‘这位朋友’,劳烦你好好照顾小冷妹子。”
“怕甚么,”他道,“一起走来,安然无事。”
“小冷,你怎会在此,你的眼睛……”苗十六体贴道。
“呃,”她迷惑道,“王爷要在此陪我七七四十九日么?你不消操犒军国大事了?”
他低声笑了一笑,并未答复。
她却止不住眼泪,将那甫上的药又冲走。
“嗯,”她道,“明显心中恨他,却又想真逼真切的看他一眼。”
连续七日,完颜宗望都未返来。她不由担忧起来,待到第八日,她正昼寝,忽听门外有人声,细细一辨,恰是完颜宗望的声音,忙起家开门。
她摇点头,苦笑一声道:“王爷,我眼睛瞎的这些日子,心却越来越通彻了。我与他,有太多恩仇,太多隔阂,毕竟是不成能了。我也想过,既和亲嫁给了你,这辈子就阴差阳错罢……可我压服不了本身,纵使不能与他厮守平生,却也再难同别人共结连理。我已心死,你可明白?”说完这话,她忍不住流下眼泪,将方才上的药弄得一塌胡涂。
她忽地沉沉叹了口气。
“‘这位朋友’?”温若的腔调扬起,甚是惊奇。
“不错,我们在此助官兵守城。”温若道。
历经此劫,冷飞雪对完颜宗望益发心存歉疚,又念及他连日皆未睡一个整觉、未吃一顿饱餐,便道:“我闻声前面有店家在呼喊买卖,想必是酒楼,我想吃点好的,一道去?”说完便撩起帘子,摸索着往外移。完颜宗望正坐在帘外驾车,见她出来,忙收缰御马,腾出一手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