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不结婚也就罢了，要结婚只能娶你。”她瞪着我，“你敢让他肥水流了外人田，我便与你断交！”
我的马车才在巷口停下，一向坐在窗边看街景的兰音儿忽而道：“娘子，我仿佛看到了上皇的仪仗。”
“看不起谁，放心好了，她只会长胖。”明玉笑眯眯的，表情大好。
和我一样，兰音儿脱下了道袍，穿上了俗世的裙衫。
采选么？董裕这老贼，当真是阴魂不散。
那是他的事。正谩骂间，内心一个声音道，你不是本就不想嫁给他么，与你何干？
我沉默半晌：“去。”
我看着她，道：“莫忘了，他是外臣，你是皇后。”
“弹压不住？”我说，“你觉得他在端五宴被骗众说要娶我，未曾考虑过董裕他们的心机么？他的行事之风，你这两年是见过的，何时有过弹压不住的景象？若真是如此，你反而该欢畅，因为那申明他本领大不如前，部下的人失控了。放心好了，就算弹压不住，那也最多不过是他想悔婚，借坡下驴。是他改了主张，而不是董裕长了本事。”
“这是其一。”景璘浅笑，“其二，也是为了你。你不是讨厌他么，便给他多找些人，让他不去烦你，难道大好。”
“这两年，你都在宫中，日日见得着面。”去处太后告别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很有些伤感，“现在你要分开了，我想找人说说梯己话也难了。”
女冠们对我一边非常不舍，一边非常羡慕。
“怎会孤单？”我说，“六宫粉黛各有千秋，陛下迩来新宠的何美人，我看着也是极不错的。”
我点头：“多谢陛下体恤。”
我看着她的背影，悄悄地咬了咬唇。
“你不诘责朕为何此番与董裕沆瀣一气？”
羡慕的是，她们都感觉我会当太上皇后。
太上皇当众表示要与我结婚，还要给上官家昭雪，任董裕跟太上皇再是密切，也不免在内心打鼓。
撂下这狠话以后，她扬长而去。
内心想着，我用力地关上门。
“董裕发起为太上皇采选，朕允了。”我去见他时，他对劲地对我说。
太后浅笑，仍感喟道：“她年纪小，毕竟是不如你的。”
“娘子老是这般爱开打趣，过不久，娘子可就是太上皇后了，切不成再如许说话。”有人笑嘻嘻道，四周人皆拥戴起来。
她们忙呸起来，让我不成说这倒霉的话。
——
这两年，太后和景璘赐下的物件，我大多都分给了兰音儿和女冠们，以是我分开的时候，物什没有多少。
“太上皇应许了？”我问。
“你兄长，要在洛阳待多久。”出门之前，她转头问我，“他还返来，对么？”
那龚秀士，便是前番被明玉禁止不得入宫的太后侄女。
我“嗯”一声。
景璘看着我，少顷，摇点头：“你当真是没心没肺。罢了，你去吧，有甚么事，给朕写信。”
我不由笑了笑。
我翻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