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萧灏在皇后崔宁修与朱紫赵锦春等妃嫔的伴随下,一身素服前来记念。萧灏拈香三拜,随后回身向着萧煦道:“太妃弃世,朕甚感哀思,六弟节哀顺变。”
王侍臣哀泣一声,道:“王爷照顾太妃,老臣去去就来。”说着,奔出了寝殿而去。
是晚,哀乐沉沉,长乐殿的宫女奴婢轮番在玉清堂烧纸哭灵。王雁桃与孟雅宜毕竟是熬不住,亥时将至,便已躲进了后配房安息。灵堂之上,除了值守的丫环奴婢,只剩了萧煦和王侍臣并我和紫月奉养着。
小安子跪伏于地,悲叹道:“主子瞧着,太妃所中乃剧毒,且实为罕见,主子无能,也辨不出是何毒。”
夜已熟透,哀乐也似打着打盹,有一声没一声地对付着。王侍臣瘫坐于地,向着萧煦道:“老臣有话要说,不知王爷愿不肯听?”
我惊呼,“太妃一贯不喜好香花,怎会无端碰触这碧海云天。如此说来,她必然是被人谗谄的。”
萧煦伸手一把拽起柳长生,怒喝道:“中了剧毒?宫中为何会有剧毒?为何还不从速为她解毒呢?”
小海子仓猝跑进婉园,念奴领着他进屋道:“宫中差人来报,说太妃晨起不好了,急着要见王爷呢。”
王雁桃提裙一把跨入殿内。我与紫月几人紧跟厥后。
萧煦凄凄道:“叔父先下去罢,婉儿替本王送送叔父。”
我内心一紧,尤怜薇自前次中毒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眼下已进秋凉时节,想是受凉也是有的。我微一抿唇道:“太妃身子原就弱些,想是夜里受了风凉罢。王爷在凤凰台上舞剑呢,你快去传话。”
萧煦弃开柳长生,绝望地望着我道:“婉儿,本王要如何办呢?莫非本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母妃痛苦而去。”
我搀着叔父走出寝殿,出了长乐殿,于一僻静处拉住叔父,问道:“叔父当真不知太妃所中何毒么?”
一时,寝殿内寂然无声,寝榻上,尤怜薇的呼吸仿佛越来越弱。我上前握住萧煦冰冷如蛇的手道:“妾身想起了叔父,王爷不如让妾身的叔父前来为太妃瞧瞧吧。叔父虽比不得宫中的太医,但他在官方行医多年,或许见过此等病症也未可知。”
叔父抬眸四周望望,于我耳边轻语道:“太妃是中了碧海云天之毒。碧海云天是一莳花,花形似玫瑰,色彩翠绿,肌肤触之即毒,毒之即亡。这类花在我们大晋甚为罕见,叔父也是曾经跟徒弟到西域才有幸得识的。”
一侧,王侍臣也站起家子检察。他伸手抚着尤怜薇的耳孔,惊呼:“耳朵里也有血,是七窍流血。”
殿内,萧煦膜拜于寝榻前。一侧,王侍臣跪伏于榻前,双手握着尤怜薇惨白的手指,已是老泪众横。
萧煦伸手搀着王雁桃抽泣道:“母妃已近垂死了。”
我站起家子,向着萧煦道:“太妃如果中了毒,从速解毒,或许另有救呢。”
早膳过后,紫月抱着兰兰前来玩耍,我们正坐着说话时,碧雯前来传话道:“太妃病危,夫人让你们从速筹办进宫去。”
萧煦话音刚落,王侍臣领着一人吃紧进了寝殿。此人恰是当日诊断太妃中了断肠散的相府郎中小安子。小安子上前为尤怜薇搭脉查诊一遍,回说:“太妃七窍流血,毒浸五脏六腑,已致精华干枯,主子也无回天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