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进曰:“近闻刘备在新野,每日教演士卒,必为后患,可早图之。”操即命夏侯惇为都督,于禁、李典、夏侯兰、韩浩为副将,领兵十万,直抵博望城,以窥新野。荀彧谏曰:“刘备豪杰,今更兼诸葛亮为智囊,不成轻敌。”惇曰:“刘备鼠辈耳,吾必擒之。”徐庶曰:“将军勿轻视刘玄德。今玄德得诸葛亮为辅,如虎生翼矣。”操曰:“诸葛亮何人也?”庶曰:亮字孔明,道号卧龙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出鬼出神之计,真当世之奇才,非可小觑。“操曰:比公如何?“庶曰:庶安敢比亮?庶如萤火之光,亮乃皓月之明也。“夏侯惇曰:元直之言谬矣。吾看诸葛亮如草芥耳,何足惧哉!吾若不一阵活捉刘备,活捉诸葛,愿将首级献与丞相。“操曰:汝早报捷书,以慰吾心。“惇奋然辞曹操,引军登程。却说玄德得意孔明,以师礼待之。关、张二人不悦,曰:孔来岁幼,有甚才学?兄长待之过分!又未见他实在效验!“玄德曰:吾得孔明,犹鱼之得水也。两弟勿复多言。“关、张见说,不言而退,一日,有人送蠫牛尾至。玄德取尾亲身结帽。孔明入见,正色曰:明公无复有远志,但事此罢了耶?“玄德投帽于地而谢曰:吾聊假此以忘忧耳。“孔明曰:明公自度比曹操如何?“玄德曰:不如也。“孔明曰:明公之众,不过数千人,万一曹兵至,何故迎之?“玄德曰:吾正愁此事,未得良策。“孔明曰:可速招募民兵,亮自教之,能够待敌。“玄德遂招新野之民,得三千人。孔明朝夕教演阵法。
苏飞在槛车内,密令人告甘宁求救。宁曰:“飞即不言,吾岂忘之?”雄师既至吴会,权命将苏飞袅首,与黄祖首级一同祭献。甘宁乃入见权,顿首哭告曰:“某向日若不得苏飞,则骨填沟壑矣,安能效命将军麾下哉?今飞罪当诛,某念其昔日之恩典,愿纳还官爵,以赎飞罪。”权曰:“彼既有恩于君,吾为君赦之。但彼若逃去何如?宁曰:飞得免诛戮,戴德无地,岂肯走乎!若飞去,甘愿将首级献于阶下。“权乃赦苏飞,止将黄祖首级祭献。祭毕设席,大会文武庆功。
来到荆州,馆驿安下,留张飞屯兵城外,玄德与孔明入城见刘表。礼毕,玄德请罪于阶下。表曰:“吾已悉知贤弟被害之事。当时即欲斩蔡瑁之首,以献贤弟;因世人告危,故姑恕之。贤弟幸勿见罪。”玄德曰:“非干蔡将军之事,想皆下人所为耳。”表曰:“今江夏失守,黄祖遇害,故请贤弟共议抨击之策。”玄德曰:“黄祖性暴,不能用人,故致此祸。
忽报曹操差夏侯惇引兵十万,杀奔新野来了。张飞闻知,谓云长曰:“可着孔明前去迎敌便了。”正说之间,玄德召二人入,谓曰:“夏侯惇引兵到来,如何迎敌?”张飞曰:“哥哥何不使水去?”玄德曰:“智赖孔明,勇须二弟,何可推调?”关、张出,玄德请孔明商讨。孔明曰:“但恐关、张二人不肯听吾号令;主公若欲亮行兵,乞假剑印。”玄德便以剑印付孔明,孔明遂堆积众将听令。张飞谓云长曰:“且听令去,看他如何调剂。”孔明令曰:“博望之左有山,名曰豫山;右有林,名曰安林:能够埋伏军马。云长可引一千军往豫山埋伏,等彼军至,放过休敌;其辎重粮草,必在前面,但看南面火起,可纵兵反击,就焚其粮草。翼德可引一千军去安林背后山谷中埋伏,只看南面火起,便可出,向博望城旧屯粮草处放火烧之。关平、刘封可引五百军,预备引火之物,于博望坡后两边等待,至初更兵到,便可放火矣。”又命:“于樊城取回赵云,令为前部,不要赢,只要输,主公自引一军为后盾。各须依计而行,勿使有失。”云长曰:“我等皆出迎敌,未审智囊却作何事?”孔明曰:“我只坐守县城。”张飞大笑曰:“我们都去厮杀,你却在家里坐地,好安闲!”孔明曰:“剑印在此,违令者斩!”玄德曰:“岂不闻运筹帷幄当中,决胜千里以外?二弟不成违令。”张飞嘲笑而去。云长曰:“我们且看他的计应也不该,当时却来问他未迟。”二人去了。众将皆未知孔明韬略,今虽听令,却都迷惑不定。孔明谓玄德曰:“主公本日可便引兵就博望山下屯住。来日傍晚,敌军必到,主公便弃营而走;但见火起,即回军掩杀。亮与糜竺、糜芳引五百军守县。”命孙乾、简雍筹办庆喜筵席,安排功绩簿服侍。派拨已毕,玄德亦迷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