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南海水君的家眷。
可巧小糯米团子放手揉自个儿的眼睛,我从速后退一步,含笑昂首:“仙友眼神不好,怕是认错人了。”
四哥帮手造的小茅棚颤巍巍地立在碧瑶池旁。到折颜府上厮混,我向来独住这一处。
本来是两姐妹争风妒忌。
他感喟一声:“素素。”
她们主仆自去群情。我走在前头,有些感慨,想不到天君对劲的这个敦敏的孙半夜华君,于情场亦是位妙手,未见其人已闻得他两段桃花缘,真乃文武双全,这一辈的神仙不成小觑。
神仙们的礼法我约略还记得些许,印象中九重天最是礼法森严,除了天君一家子,上穷碧落下鬼域,没哪个神仙清闲得不耐烦了敢在衣袍上绣龙纹。这么说来,此君来头倒颇大。再看看他手上牵的糯米团子,我一瞬通悟,这玄色锦袍的青年,说不得恰是天君那对劲的孙半夜华君。
老天爷一贯最爱耍人,碰到此种需听天由命的景况,和老天爷作对才是真贤明。
我往中间一让,让前程来。小糯米团子犹自抽着鼻子叫我娘亲。
墨渊是父神的嫡宗子,人间掌乐司战的上神,实在,我从不信赖有一天他竟会死去,便是现在,偶有半夜梦回,仍觉不信。每月一碗心头血将他养着,也是总感觉他有一天会再醒来,再似笑非笑地唤我一声小十七。一天一天,竟就这么等了七万年,实在是段绵长光阴。
说是阿娘怀我的时候,正逢天君降大大水惩戒四海八荒九州万民。当时阿娘因害喜,专爱吃合虚山上的一味合虚果,几近将它当作主食。大大水一发,东海大荒的合虚山也被扳连得寸草不生。阿娘断了合虚果,其他东西吃着食不甘味,身材较着弱了很多。生下我来,也是皱巴巴一头小狐狸,趁便带了这莫名奇妙的眼疾。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青丘那老太婆”说的是我,顿有白云苍狗、白驹过隙之感,真真哭笑不得。
神思正缥缈着回想这段伤感的旧事,却没重视面前糯米团子的爹俄然抬手。广袖掠过面前时我反射性地紧闭双目,他已不客气挑下我缚眼的白绫,冰冷手指抚过我额间,一顿。
人间本没有路,随便乱走一走,总能走前程。四哥这句教诲我深觉得然,此时丢了迷谷枝丫,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凭运气先胡乱走一走。
一起前行,本该亮堂堂的水晶宫,却比阿爹阿娘的狐狸洞还要阴沉。幸而沿路置了些光芒温和的夜明珠,才勉强没有让我栽跟头。料不到这一辈的东海水君,层次竟独特成了如许。
他头也不抬:“拔草啊,父君说这些杂草上面藏着的珊瑚是东海海底顶标致的东西,我没见过,就想拔来看看。”
看上去,像是哪位神仙的儿子。
打头的紫衣小女人神情间很有气恼:“我家公主唤你,你怎的不该?”
几个怯懦的从速闭了嘴,稍胆小的吐了吐舌头,最胆小的紫衣小女人誓死力谏:“传言此次夜华君是领着小天孙游东荒,小天孙一贯最得君上宠嬖,传闻至公主那处已备了份极新奇的厚礼筹算相遇小天孙时相送,至公主如此耗操心机祭出如许多手腕,公主岂可甘居人下?”
屋顶上夜风拔凉拔凉,我打了个颤抖,摸索着将封死的壶嘴拔开、壶口拍开。顷刻间,十里桃林酒香四溢。我闭眼深吸一口气,更加地佩服起折颜那手酿酒的绝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