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说,韩爷在内里已听明白,顿时肝火填胸,立起家来,走到那人跟前,抬腿将木盘一踢,连鸡带盘全合在那人脸上。鸡是刚出锅的,又搭着一肚子滚汤,只听那人哎呀一声,撒了手,栽倒在地,顿时满脸上如同尿泡里串气儿,立即开了一个果子铺,满脸鼓起来了。韩爷还要上前,庄致和赶紧拦住。韩爷愤怒忿的坐下。那人却也识相,这一烫酒也醒了,本身想了一想也不是理;又见韩爷的形景,估计着他不是个儿,站起家来就走,连说:“结咧,结咧!我们再说再议。等着,等着!”搭讪着走了。这里庄致和将酒并鸡的银子会过,饶没吃成,反多与了豆老儿几分银子,劝着韩爷,一同出了大夫居。
他却一溜倾斜坐在那边桌上,脚登板凳,立愣着眼,瞅着这边。韩爷见他如许形景,也不睬他。
丁大爷务必请北侠同上茉花村暂住几日,俟临期再同上灶君祠会齐,踩缉花冲。北侠原是无牵无挂之人,不能推让,同上茉花村去了。这且不言。
正说着,只见卞虎从前面出来,问明此事。小童哭诉一番。卞虎那里肯信,将眼一瞪,道:“好囚攮的!人小鬼大,你竟敢弄如许的戏法。我们且向前面说来。”说罢,拉了小童,卞龙反打灯笼在前带路,来到大房屋内。早见桌上用砝码押着个字帖儿,上面字有核桃大小,写道:“爷爷今夕路过汝家,晓得你刻薄立室,广有金银,又兼俺盘费缺少,暂借银四封,他日再还。不成误赖好人。如不服从,爷爷经常夜行此路,请自试爷爷的宝刀。免生悔怨!”卞龙见了此帖,顿时浑身乱抖。卞虎将小童放了,也就建议愣来。父子二人无可如何,只得忍着肚子疼,还是性命要紧,不敢张扬,唯有谨慎罢了。
那人却趔起趔趄的来至草房门前,一嗅,感觉一股香味扑鼻,便进了屋内一看,见柴锅内煮着一只小鸡儿,又肥又嫩。他却说道:“好呀!现放着荤菜,你说没有。老豆,你但是猴儿拉稀,坏了肠子咧。”豆老忙道:“这是那二位客长花了二钱银两,煮着自用的。大爷若要吃时,也花二钱银子,小老儿再与你煮一只就是了。”那人道:“甚么二钱银子!大爷先吃了,你再给他们煮去。”说罢,拿过方盘来,将鸡从锅内捞出,端着往外就走。豆老儿在前面说道:“大爷不要如此,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如何使得。”那人道:“大爷是嘴急的,等不得,叫他们等着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