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眼尽力地回想着,昨晚她固然有些醉,还模糊记得席宴散后,她在回宫室的路上,赶上了岑隐和小八哥。
“呱呱!”
这不是承恩公府的标记吗?
端木宪下认识地捏住了汤勺,眼角抽了一下,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笑得天真天真的端木绯。
马车外的李廷攸也听到了几个女人家的对话,随口问了一句:“谢六女人又是谁?”
封炎当然看到岑隐手里的那盏琉璃兔子灯,动了动眉梢。
端木纭还没出声,端木绯已经挥手大声喊了起来:“小八!”
翻开盖子,那种参汤独占的香味就在书房里满盈开来,热气腾腾。
封炎顺手拿起地上的一个瓷杯递给了岑隐,道:“大哥,姨母派出的蒲国雄师已经将近到北燕火线了……”
辛氏表情庞大地看着端木纭。
四周黑黢黢的一片,树影在晚风中婆娑起舞,沙沙作响。
她只能装傻卖乖地给他顺毛,“祖父,您放心,我的运气一贯很好的,我借你一点就是了。”
小八哥一边叫,一边在端木纭的头顶上方回旋打转,气呼呼的,仿佛在抱怨端木纭方才竟然不睬它还跑了。
街上已经非常热烈,人来人往,沿路能够看到很多小摊贩呼喊着,叫唤着。
辛氏不再多想,打发这些孩子道:“好了,你们都归去吧。我路上会给你们捎信报安然的。”
恰好啊……
小八哥见岑隐只顾着看那盏琉璃灯,气得鸟身都要冒烟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您真成了亡国首辅,今后这史乘也只会侧重亡国之君来写,轮不到您这个首辅的。祖父,您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端木绯笑眯眯地安抚他,又把汤勺送到他手中。
轰!
“……”端木纭冷不防又听端木绯提起岑隐差点被口水呛到。
但是琉璃灯明显近在面前,却老是差了那么一点,小八哥不断念肠持续追逐着,嘴里几次地叫着“坏”字,直到某个方向传来一个熟谙的声音:
晚风突地变大,把周边的树木吹得如群魔乱舞般,张牙舞爪,连那夜空中的圆月仿佛都染上了几丝阴霾。
辛氏笑吟吟的目光在三个女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涵星的脸上。
“啊。”
然后,它再顾不上那盏琉璃灯了,扑棱着翅膀,仿佛一只老母鸡似的扑腾着飞走了,落荒而逃。
端木纭上前一步,赶紧道:“二舅母,您放心,我和蓁蓁会经常去祥云巷看望外祖母的。”
封炎如有所思地看着岑隐,总感觉他今晚仿佛表情不错。
端木绯下了马车后,俄然立足,惊呼了一声:“小八。”
与她相距不到一尺的端木绯持续看着她,看着她……看得端木纭的脸皮都快烧起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八哥也都没返来过,端木府中少了这只聒噪的八哥,格外的安好。
“另有本宫。”涵星想也不想地接口道,目光清澈敞亮,笑容明丽。
为了端木纭和岑隐的事,辛氏暗里与婆母不晓得会商过多少次,却也是束手无策。
岑隐的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姐妹俩拜别的方向。
颠末宣国公府时,天子忍不住挑开车厢的一侧窗帘,往外看去。宣国公府如常日里般大门紧闭,朱漆大门上的七七四十九枚黄铜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也就是这个大外甥女的婚事让他们忧愁了!
端木绯乖乖地直点头:“嗯,我醉了。”
间隔玄月初九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