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爱武后爱得深沉,如何能够做获得这一点?
杨炯感喟连连:”若公然如此,他听了四娘这番话,只怕更会勾起他的满腹苦衷,不免生出事端来。”
春四娘想起那些前辈们自传中的帝王,个个都是不要江山要美人的种,个个都仰天长啸壮怀狠恶:“没有你,这江山朕要来何用!”
“黄菊开时伤聚散,常记花前,共说深深愿。重见金英人未见,相思一夜天涯远。”春四娘握着酒盏,笑了笑,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春四娘吃了一惊:“你要分开长安?”
春四娘送了他到门外,顺手折了枝杨柳递给他:“明日我却不能送你了。蜀道艰巨,七郎一起保重。”
“恰是四娘的故里巴蜀。”杨炯道,“不知四娘故乡可另有人,可要我捎句话或者……”
杨炯被春四娘这番话骇得呆了半日,回过神来后,勉强道:“四娘这话差矣,二圣对夫人,可真是皇恩浩大。”
可惜,李治到底是帝王。
杨炯道:“明日一早。我还未筹办安妥,趁宵禁之前务需求赶归去,另有一番清算哩。”他沉默了一会儿,起家拱手,“四娘保重,我这便告别了。”
杨炯倒是满脸神驰:“三峡七百里,惟言巫峡长。重岩窅不极,叠嶂凌苍苍。峭壁横天险,莓苔烂锦章。入夜清楚见,无风波浪狂。都说四娘的《蜀道难》极佳,我却更喜这首《巫峡》。若我能在途中,如四娘般,写出如许的诗作,也算不枉此行了。”
春四娘望了杨炯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门外。
杨炯苦笑道:“不瞒四娘,常住兄因丧母之痛,克日真是……”他拧着眉头,不晓得该如何描述才好,想了半天,才道,“这几日他看着倒好,面色非常安静。我等只能往好处想,感觉他与夫人虽同在京中,却分开两处,本来便豪情淡薄,不悲不恼也属普通。只是,他却又不言不语,四娘你不晓得,真正一个字儿没有。我等想着,或许是他过分哀思,失了魂也未可知。“
单看对武后,当年武后本是太宗文天子的秀士,太宗文天子驾崩后,被摈除至感业寺修行。最后不但回了宫,还助她一步一步登上了后位。
“四……”春四娘及时改了口,“是巴蜀?”她内心直打鼓。也不晓得,杨炯的《巫峡》,是不是此次游历所作。
杨炯黯然道:“现在看来,我留在这里,于宦途无益。倒不如出去游历一番,也好长些见地。”
李治也算不得情圣。
她倒是反应平平。
春四娘沉吟了半日,越想越心惊,却故作轻松地扬眉笑道:“这不过是我身为女人的谨慎思罢了。至于他,依我看,倒是七郎多虑了。我虽与他来往未几,不过,想他为官多年,怎会如我普通,是那不明事理之人?何况,他与贤人是甚么有干系,他有本日,对贤人天然是感激的。你我还是莫要测度的好。”
身为帝王,后宫三千,最不缺的,就是女人。雨露均沾,是帝王的权力,也是任务。
韩国夫人的丧事,多么风景昌大自不必说了。对了,韩国夫人已经被追封为郑国夫人。治丧委员会的职员更是个个来头不小:撰写悼词的是李安期,誊写碑文的则是殷仲容......
不过是给活着的人看的。说到底,心中有愧,想求个心安罢了,跟真爱有毛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