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止不住想,若杨炯晓得了本相,会不会吐血三升?
杨炯倒是满脸神驰:“三峡七百里,惟言巫峡长。重岩窅不极,叠嶂凌苍苍。峭壁横天险,莓苔烂锦章。入夜清楚见,无风波浪狂。都说四娘的《蜀道难》极佳,我却更喜这首《巫峡》。若我能在途中,如四娘般,写出如许的诗作,也算不枉此行了。”
若不是爱武后爱得深沉,如何能够做获得这一点?
李隆基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因一曲《长恨歌》成了千古绝唱。可若不是李隆基被幽居西宫南内,而是持续做他的天子,他是否还能想得起杨贵妃?
“这等候遇,四娘你说说,真是......存亡哀荣,莫过如此!”看杨炯的模样,如有此报酬,让他马上去死,也是心甘甘心的。
王皇后,萧淑妃,魏国夫人,谁有好的结局?
春四娘沉吟了半日,越想越心惊,却故作轻松地扬眉笑道:“这不过是我身为女人的谨慎思罢了。至于他,依我看,倒是七郎多虑了。我虽与他来往未几,不过,想他为官多年,怎会如我普通,是那不明事理之人?何况,他与贤人是甚么有干系,他有本日,对贤人天然是感激的。你我还是莫要测度的好。”
春四娘吃了一惊:“你要分开长安?”
她倒是反应平平。
春四娘想起那些前辈们自传中的帝王,个个都是不要江山要美人的种,个个都仰天长啸壮怀狠恶:“没有你,这江山朕要来何用!”
春四娘想起院中姊妹,谈起韩国夫人的死,也是这般神采。连绿珠这小丫头都恋慕得口水直流,认定李治对韩国夫人必然是真爱。她不由笑了一声。
杨炯苦笑道:“不瞒四娘,常住兄因丧母之痛,克日真是……”他拧着眉头,不晓得该如何描述才好,想了半天,才道,“这几日他看着倒好,面色非常安静。我等只能往好处想,感觉他与夫人虽同在京中,却分开两处,本来便豪情淡薄,不悲不恼也属普通。只是,他却又不言不语,四娘你不晓得,真正一个字儿没有。我等想着,或许是他过分哀思,失了魂也未可知。“
春四娘不由又想起了李隆基。
杨炯感喟连连:”若公然如此,他听了四娘这番话,只怕更会勾起他的满腹苦衷,不免生出事端来。”
不过是给活着的人看的。说到底,心中有愧,想求个心安罢了,跟真爱有毛干系。
韩国夫人的丧事,多么风景昌大自不必说了。对了,韩国夫人已经被追封为郑国夫人。治丧委员会的职员更是个个来头不小:撰写悼词的是李安期,誊写碑文的则是殷仲容......
杨炯黯然道:“现在看来,我留在这里,于宦途无益。倒不如出去游历一番,也好长些见地。”
李治会思念韩国夫人吗?
情圣?呵呵。
杨炯道:“明日一早。我还未筹办安妥,趁宵禁之前务需求赶归去,另有一番清算哩。”他沉默了一会儿,起家拱手,“四娘保重,我这便告别了。”
帝王中的情圣。
春四娘皮笑肉不笑隧道:“七郎才情敏捷,文采风骚,远在我之上,缺的不过是经历。信赖这一起上,必然佳作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