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拧眉道:“你急甚么,我平日如何待你的,莫非忘了?”

老夫人总说她容不得人,是拈酸妒忌之辈。

舞姬只得应了。

看了好一会儿,见杨氏不睬她,舞姬忍不住轻唤了一声:“夫人。”

这很多年来,贤人赏了府上多少舞姬,她但是记得清清楚楚。

舞姬撇了撇嘴,想说甚么又咽了下去。

舞姬被杨氏一席话,说得回过神来,不由又是惶恐又是惊骇。

她容不得人?

对婢仆们,也是真好。

她是甚么身份,能跟杨氏比?身份不能比,用心上,就得更下工夫。

杨氏和缓了语气:“那婢子可不是平常婢子。她年纪虽轻,倒是自小伺侍月娘的白叟了。昔日月娘待她,可不差。再说了,她身为婢子,听大郎的叮咛做事儿,有甚么错?为我鸣不平?合着听了大郎叮咛,就委曲我了?罢罢罢,这话休得再提,我可当不起。”

这是她从老夫人身边的婢子冬梅身上学到的。

萱娘应了声“是”,目送杨氏走了出来,回眸时下认识地扫了眼杨氏抄好的那撂经籍,内心想着,再如何样,不能比杨氏少。

到现在,留下来的,不过秋娘、萱娘、蕊娘和薛娘四个。

“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不好,早上只浅浅吃了碗粥,连句话都没和我说,我得再去看看。”固然怕老夫人,杨氏却不敢躲着她,躲也躲不过,到时又是一场事儿。

耳边只听杨氏又道:“不过老夫人,倒是谁也不敢拦,也拦不住的。”

杨氏终究昂首看了舞姬一眼:“很巧是不是?我也感觉巧。”她微微一笑,“这便是缘分吧。”

她没有说下去,转而向眸子滴溜溜乱转,不知在想甚么的舞姬话起了畴前:“你进府时候不长,原不晓得府中端方。你去问问先你进府的秋娘,当时是甚么端方。月娘在时,她所住的望月阁,便自成六合。莫说你们了,便是我这个嫂子,等闲也不得踏足半步。虽说是大郎宠嬖月娘,却也有他的事理。月娘到底是闺阁令媛,你们是甚么身份,若混在一处,成甚么话?”

舞姬怔了怔,神采白了又红:“萱娘只是为夫人不平,武娘子倒也罢了,一个婢子……”

舞姬非常愤然:“但是夫人说的,萱娘的确是多事儿了。夫人你猜如何着?萱娘一片美意,巴巴地跑畴昔,连院门都没让进,更别说见上一面了。这也罢了。她那婢子,说的那话,夫人你听听,说甚么阿郎叮咛了,让她只听阿郎叮咛。夫人你听听,这叫甚么话?”

她之前也感觉老夫人是菩萨心肠。

“实话!”舞姬尖叫起来,“萱娘倒也罢了,难不成,夫人的话也不听?老夫人……”

杨氏运笔如飞,并未昂首:“何事?”

她转头叮咛萱娘:“差未几了就歇着吧。夫人一贯仁厚,不管帐较的。”

“夫人,萱娘胡涂……”她急得出了身盗汗。

舞姬道:“夫人不是担忧那……”

想起幼时,常随阿娘到国公府中伴随老夫人,老夫人携了她的手,慈眉善目标,不住地夸奖她长得好,性子也好,不住地往她手中塞好吃的......

杨氏道:“我不过顺嘴一句罢了。反正她自有人照顾,担忧不担忧的,倒说不上。”

杨氏道:“这话你知我知。你放心,月朔也不是那喜好肇事儿的,不然,月娘走了两年了,也不会让她守了两年望月阁。”顿了顿,她的唇边浮起一抹奇特的笑意,“她那些话,我倒有些想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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