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萱内心虽恨姜寐,但毕竟眼下她和燕旻不过是阶下囚,就算明知贰心胸不轨,他们也何如不了他。她忍动手心剧痛,悄悄在案下拉燕旻袖子,表示他临时哑忍。
他默不出声地做着这些,之前脸上的狠戾之色散去,本来紧绷的俊脸在阴暗的烛火映托下,竟显出几分温和来。
叶萱咬着唇,默不出声地揉动手腕。安闲也不看她,径直将她手上包的帕子解开,用水洗了再绞干,沉声道:“坐下,将手铺平。”
姜寐一怔,没想到安闲竟会俄然撕破脸。传闻异血人的血有股独特的芳香,能引得蜂蝶流连不去,他为了证明那女人的身份,才用心割破她的手。安闲是看破了他的心机,拒不承认。但气归气,如安闲所说,他当日只承诺过若齐国助魏灭晋,他会献上十方舆图,至于异血人、伏羲八卦,他确切一句没提。
姜寐看她一眼,正色道:“姜八,你给我拎清楚点,你刚才没看到吗?安闲一来就打死那双粉蝶,又借口那病秧子天子闻不得血腥,用心用茶水泼了那滩血,这番欲盖弥彰只说了然一点,那女人就是异血人。我警告你,不能收伏男人的心是你本领不济,你可不能坏了父皇的功德。”
“至于你……”他扔下帕子,缓缓转过身来,一步步朝叶萱走近,在离她极近的处所站住,下颚微抬,半眯着眼看她,眸光暗淡不明,他的脸离她极近,说话时的气味拂到她脸上,“……该如何措置,我还没想好,你最好别激愤我。”
她并没有看他,微微侧开脸逼开他盛气凌人的眸光,抿着唇一言不发。他看了她半晌,嘲笑一声后回身拜别。
安闲的手一顿,又沉声道:“坐下,将手铺平。”
一向站在一旁的姜八,看着安闲护着那女人分开,一双杏目几近恨出血来,“姜寐,我要杀了阿谁贱人。”
叶萱将两人的话听得清楚,心知姜寐已对本身的身份起疑,也未几说,随安闲一同拜别。
“放手。”
姜寐一向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此时不怀美意地笑道:“看不出襄王铁汉柔情,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啊。”
燕旻见此人不但傲慢,还厚颜无耻之及,方才割破叶萱的手底子就是用心的,怒道:“竖子无礼!你底子是用心行凶,用心安在?”
安闲半垂着眸子,取过一旁的帕子缓缓擦手,曼声道:“这话听着如何有点酸?你内心怨我?我早就说过,你我之间恩断义绝,我为了杀燕诩,另有甚么事情做不出来?你可别自作多情,觉得我对你还存着甚么交谊。我刚才帮你,是不想你落入齐国手中,谁得了十方策,对我都没有好处。齐国不过是块踏脚板,过了河,迟早要抽走。”
安闲缓缓看向姜寐,脸上线条紧绷,两边太阳穴有青筋崛起,冷声道:“将军妙手腕。”
落日的余挥已散,天刚擦黑,屋里点着灯,安闲将她的手递到灯前,细看有没有碎片残留伤口内,又细心用湿帕子擦去凝固了的血痕,再涂上药膏,用洁净布条将伤口重新包裹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