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此时固然百战军守势受挫,眼看梁军鼓噪杀出,李从璟也焦急,但举止并没有失措。疆场胜负,不到最后一刻,永久存在无数变数。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你道这是窘境,我却偏说这是机遇,你道这是顺境,我却知这此中一定没有凶恶。
策马间,李从璟心机百转。自出淇门,他连番大胜,几近是兵不血刃斩尽八千李董联军,反手之间获得怀州、潞州,兵锋何其之盛,仿佛无人能敌。靠的,便是运营恰当。
李荣惊奇道:“这么短长?”
世人皆尽沉默,一时无言。
李从璟神采微变,正待要说甚么,俄然眼神变得极度凌厉。
只能说河阳军攻不忘守,守不忘攻,攻守有度,各方面筹办非常充沛。
李从璟稍事沉着,心头已然有了计算,一丝笑意浮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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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批柴草何时埋下?
将士驰驱鏖战,旗号飘飞,战鼓雷动,灰尘纷繁。
梁军器箭入了百战军军阵,很多都落入空中,初时没甚么非常,半响以后,空中燃起片片火焰,斯须火势渐长,竟然有燎原之势。
百战军器速撤退,因了李从璟发明梁军诡计及时,雄师并没有被火势包抄,困在火阵中的不过数十人。但李从璟料定,百战军想退,梁军倒是不会那么等闲放过如此大好机遇的。
李从璟轻抚战马的鬃毛笑了笑,“身为主将坐骑,你可得沉得住气。”
“梁军退入营中,倒是筹办了多量火箭,狡猾!”李荣看出来梁军企图,失声叫了起来。
正在与河阳军鏖战的百战军,闻声当即撤出战役。
而契丹的兵力,就在于几代雄主几十年的积累,和对中原的打劫。
他从未服过输。
想到这,李从璟负手望远,沉声自语道:“若能一朝失势,必北上幽云,马踏草原,破契丹十数年之势,不使其有贻害中原之机!”
不时,金锣声声响起,正奔到疆场的孟平,转头一望,不明以是,当即挥手,不再向梁营奔进,转弯回身。
在本日的行军途中,标兵报知,朱铨周在路上埋伏了大量伏兵,李从璟令百战军将计就计,与河阳军交兵一阵,小胜一场。
李从璟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如有所感道:“契丹不除,中原难安。特别是当下,中原比年交战,恰是鹬蚌相争,契丹坐收渔翁之利。这些年草原安宁,契丹日夜积储力量,而中原内哄严峻,此消彼长,一旦二者力量对比达到一个程度,契丹但有雄主,挥师南下,则是中原大难。”
孟平领命,调集人马而去。
“北方诸夷族如何?”李荣猎奇道。
“昔年朱温麾下有四大名将,恰是依托他们,朱温才打下中原大片地盘,建立伪梁王朝。四大名将中,尤以王彦章和杨师厚最负盛名,王彦章人称王铁枪,杨师厚身后,王彦章便成为伪梁军中当之无愧的扛旗者。其人不但技艺非常,几十年来罕逢敌手,兵法韬略更是人间少有,是当世真正的军事大师。”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李从璟却以为:屁!你横,我比你更横;你强,我比你更强!
公然,李从璟正奔进中,梁军鼓噪杀出。
立马青山处,了望十里外,怀州城苦战正酣。
怀州城内出两千百战军步军,加上李绍城一千马军,三千人对阵四千余河阳军,却因为一向战役在河阳军阵核心,难以深切其内,导致战事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