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李从璟神采如铁。
空中云梯下方的城头如一条河道,奔驰厮杀的将士如同水流,来往不息。城墙外的王师将士从云梯上攀附而上,前赴后继杀向城头,短兵相接者多不成数。
“李从璋!”李从璟声如洪钟。
“孟平!”李从璟目光如电。
战役的声音,在这一刻拥抱了统统人。
“末将领命!”
在他们身后,土山土楼上的将士亦在架桥上城墙,弓弩更无一时消停。
“末将领命!”
一架架庞大矗立的巢车,对应着一座座城墙上加固的角楼,将士们在射杀角楼上、城墙上的敌军之余,各层均搬出了长板,空中云梯般架上了角楼、城墙,一队队甲士蓄势待发,想要从长板上杀向敌军的地盘。
“末将在!”高行周出列,他前日刚完成双流、广都等四县的战事任务返来。
其势高于九天,其重重于泰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进能移山填海,退能摧城拔寨。
突然间,“轰”的一声,庞大的鼓槌重重轰击在庞大的鼓面上,身材魁伟的军士敲响了战鼓的第一个音节,安好的疆场刹时被扯破。
“末将在!”三人同步出列。
每有一条战况回报,李从璟都会下达一条相对应的指令,疆场对决看似集约,实际倒是一件邃密活,任何一个细节都有能够成为全局胜负的关头点。
临战之际,城池一片沉寂,土山一片沉寂,城墙外的疆场一片沉寂。沉寂是为驱逐即将到来的空前发作,而把握这类发作力量的,是站在高达数丈、足以俯瞰城池的望楼上的主帅。
“听闻昨夜收到了简州的捷报?”莫离靠近过来就问。
“末将领命!”
转眼间,日头进入了西沉的轨迹,过了中午,天气阴沉下来,氛围中仿佛又充满了寒意。
李从璟按刀而立,目光炯炯谛视众将,“巳时初刻,全军攻城!临战而奋进者,赏!临战而退后者,斩!先破城而入者,还都之日,本帅亲为之牵马!”
散了军议,众将鱼贯出帐,各就各位,争分夺秒之态,尽书于肃杀之面。
紧接着,望楼脚下,一排战鼓同时轰然响起,沉重而迟缓的鼓声极有节拍,每一声战鼓都如同敲击在人的心脏上,也敲击在大地的心脏上,二者同时不由自主被其揪住,脉动的节拍仿佛在顷刻间合二为一。
“末将谨遵军令!”诸将大声照应,声如巨浪,欲掀帐顶。
等李从璟坐了,便有近卫将早膳端上来,李从璟就着莲子粥胡乱吃了几口,便让近卫将食案撤下去,没多时,闻鼓而来的将领就连续达到。
高过城头的巢车行动固然迟缓一些,却也没让在城脚接受擂石滚木铁水溶浆的同袍等候太久,巨轮碾过条条深撤,巢车上的神弓手端努力弩,不断射杀城头上那些高举长杆,企图禁止巢车靠近的仇敌。
“高行周!”李从璟开端点将。
一方六合,现在只剩下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就如充血的甲士眼眸中,此时只剩下了冲要上疆场厮杀的巴望。
既是总攻,威势自当非同凡响,全军将士,全数战力都将如瀑倾斜,再无半分保存余地。
“本帅令:龙骧军攻成都北面!”
头顶巨石吼怒掠过,严整的军阵却脚步沉稳,他们不急不缓向前开进。当军阵超出投石车站在最火线后,战鼓的轰鸣声逐步加快,将士们的法度也随之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