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九 英雄迟暮未必恨 寒冬不耐早驱秋(6)[第2页/共3页]

时候已经不早,李从璟在帐外站了半响,因为思及战事摆设,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天将佛晓的时候。孟松柏见李从璟正在凝神思虑,也不敢上前来打搅,最后实在是耐不过拂晓时分的酷寒,担忧李从璟着了凉,不得不来提示。

将士们举起盾牌,保护周身,在麋集如蝗的箭雨中,他们向前的脚步却更加有力,他们超出了早就被添补健壮的护城河,躬身靠近了城脚,七手八脚将云梯高高竖起,架上城头,鞭策着云梯车重重撞击在墙面上,震得墙面上沙砾泥土缕缕落下。

“末将在!”

黑甲黑袍,身如劲松般的李从璟拔刀出鞘,振臂喝令:“伐鼓!”

“末将在!”三人同步出列。

“末将谨遵军令!”诸将大声照应,声如巨浪,欲掀帐顶。

成都战事不比梓州之役,李从璟也不能精确推算出城破的时候,但他还是看得很清楚,夺下成都恐怕就在本日了。得了孟松柏的提示,李从璟并没有进帐,而是快步就近上了一座角楼,来张望疆场。

在他们身后,土山土楼上的将士亦在架桥上城墙,弓弩更无一时消停。

转眼间,日头进入了西沉的轨迹,过了中午,天气阴沉下来,氛围中仿佛又充满了寒意。

突然间,“轰”的一声,庞大的鼓槌重重轰击在庞大的鼓面上,身材魁伟的军士敲响了战鼓的第一个音节,安好的疆场刹时被扯破。

“听闻昨夜收到了简州的捷报?”莫离靠近过来就问。

成都城外广漠的疆场上,战鼓声四周响起,在整齐肃杀铁甲战阵中,鼓声如同将士凌烈的眼神普通动听心魄,咚咚的鼓声袒护了飞鸟的踪迹,冲散了云层的束缚,直上九霄。

李从璟举起的横刀向前一引,北风翻卷披风,大唐将士在这时迈出了第一步,四周八方的军阵开端压向城池。

空中云梯下方的城头如一条河道,奔驰厮杀的将士如同水流,来往不息。城墙外的王师将士从云梯上攀附而上,前赴后继杀向城头,短兵相接者多不成数。

终究,他们全速冲向城墙。

“夏鲁奇、李从珂、石敬瑭!”李从璟势若蛟龙。

其势高于九天,其重重于泰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进能移山填海,退能摧城拔寨。

既是总攻,威势自当非同凡响,全军将士,全数战力都将如瀑倾斜,再无半分保存余地。

“末将在!”孟平大步出列。

“末将在!”皇甫麟举头而出。

散了军议,众将鱼贯出帐,各就各位,争分夺秒之态,尽书于肃杀之面。

李从璟点头,“西川州县,至此根基都已底定了。”

“离这几日看过疆场,只怕本日雄师极有能够破城!”说这话的时候,莫离眉眼间都是奋发之色。

从空中到空中,从空中到地下,数万将士奋躯向前,或如澎湃彭湃的大浪,一波接一波拍打城头,或如隐晦矫捷的巨蛇,一条接一条撕咬城墙。

“末将在!”王思同回声出列。

“高行周!”李从璟开端点将。

“王思同!”李从璟点出第三将。

“郭威!”李从璟神采如铁。

——即便是临时停战,将士会撤下来,巢车、云梯车等大型东西也不会被运回营中,只不过要放在城头弓箭射程范围外。当然,新运入疆场的巢车、棚车另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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