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仿佛大了些,吹动李从璟身上的盘龙袍猎猎作响,他无言很久,吟道:“千古江山风骚总被,雨打风吹去。夕阳草树,平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博得仓促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顾可堪回顾”再也吟不下去。
世人闻言豪气大增,皆施礼而有奋然之色:“愿随秦王行,为大唐武功之前锋!”
天成四年十月初八,李从璟于文明殿领皇命,从洛阳解缆,往滑州而行,巡查滑、濮数州救灾善后事件。差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淡化影响、便利后续行事,李嗣源没有折腾出太大动静相送。
为此番滑、濮之行,李从璟筹办很久,桃夭夭本人也早已先行一步。
一辆马车穿街走巷,停在一座府宅角门处。车还未停稳,前侧帘子便被翻开,一个痴肥的身材从车厢里钻出来,吃紧忙忙下车。因为他脚步太仓猝的原因,仆人没有扶稳,他一个踉跄,差些跌倒。
“南宋文帝之元嘉新政么?倒是有所耳闻。”莫离道,想起此时的由头来,转顾王朴,“此事曾与文伯议论过,文伯倒是很有观点,离自愧弗如。”
而秦王此行,今后也会在史乘中留下一笔浓墨重彩,因为它翻开了赫赫驰名的“天成新政”之序幕!
莫离:“”
李从璟等人本是先行,过桥后立马桥侧,观步队过桥,看路人擦肩,望洛阳耸峙。此时,天高云阔。
安重诲本来只是精通文墨,并无多深的学问,李嗣源继位之初,本是他为李嗣源朗读奏章,何如奏折上的笔墨他也并非都认得,不免感到捉襟见肘,这才有冯道为端明殿学士之事。
出洛阳城,至石桥西,艳阳高照,河水泛波,轻风佛面,旗号轻展。行人过桥,轻声缓进,马蹄达达,甲兵环脆,仪态端庄,气象万千。
更叫人唏嘘的是,南宋自文帝后堕入内哄,再有力北伐,后被萧氏所代。
这座府宅,堂皇都丽,混若一座宫殿,在全部洛阳城,除却皇宫,再难有比它更权贵的地点了。据门房的门子暗里嚼舌根提及,便是连那秦王府,也不见得有这座府宅豪华。说这话的时候,门子仰首挺胸,与有荣焉,眼底淌过对秦王府的轻视,那副傲然之气,倒仿佛这府邸是他的普通。
中间说到动情处,王朴拔剑两寸,轻弹剑身,长剑轻吟,浑然豪气之音。话说完,面有悲忿之色,收剑入鞘,持续道:“文帝继位,天然子承父志,遂有元嘉新政。他清理户籍,免除百姓旧债,劝学、兴农、招贤,使民涵摄生息。由是‘民有所系、吏无苟得,家给人足凡百户之乡,有市之邑,谣跳舞,触处成群’,史官谓之‘宋世之极盛也’!”
眼眸转了转,孔循问道:“安公,现在李琪已为宰相,这对江山社稷可不是件功德,此事已经没法挽回,但毕竟让你我晓得了秦王的心机。秦王昨日会荐李琪为相,今后不知还会做出何种有伤国本的事情来,安公,未雨绸缪,我等该何故应对?”
王朴苦笑不已,扬天而叹,面露哀思,“虽有北伐,因君无韬略,军无良将,用人不当,遂致十万儿郎埋骨他乡徒使北魏拓跋焘引军南下,与王都一江之隔耀武扬威,投鞭长江,采莲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