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二 一日朔方一日战 能得几人见州城(13)[第1页/共8页]

“千年以来,朝廷以外儒内法之术治国,用法,却各式讳饰,不肯说法,朝野群情的,也只能是儒家之道,故此,自打商君立法,律法虽经千年,本身实无本质演变。”

苏逢吉看向苏禹珪,对方眼中闪动的寒意让他有些迷惑,作为究竟上的法律大臣,苏逢吉很少看到苏禹珪在旁人没有冒犯律法的环境下,会有格外的喜怒之色。

“何谈偏狭,本就如是!治国之道,其威,当重于君王之言,说一不二,其利,当甚于头顶长剑,分歧即落。儒学之本,在于仁义品德,以之治国,则不孝之人,便该下狱,不义之人,便该定罪,不仁之辈,便该宣刑!何故儿不奉养双亲,却只被斥责唾骂?人出售亲朋,还能清闲度日?店主剥削伴计,却无人问津?治国之道,当明如日月,不容藏污纳垢,当严如军令,条分缕析,事事有章可循!不如此,则万民猜疑,不知所为。儒学治国,符合此道者不赏,悖逆此道者不罚,国之庄严安在?君王言出不可,则无威望,臣民戏之,天下大乱;治国之道日日鼓吹,却不依此赏善罚恶,岂不徒增笑耳?大唐数百州近千县,百姓千千万万,天下事又何止千千万万,治大国如烹小鲜,岂能不苛求细节?且不说事事有章可循,一事无章可循,都会贻害无穷。这般儒学这般治国,事事遮讳饰掩,事事模棱两可,如同做贼普通,恐怕说话声音大了,全无光亮正大之意,做人临时不成,还谈治国,岂不成笑?如此治国,何异于儿戏邦国!”

张一楼笑道:“以是苏兄现在晓得,秦朝‘以吏为师’,实则并非一无是处。”

世人俱都赞叹不已。

苏禹珪、苏逢吉、张一楼踏进正殿的时候,皇案后端坐的大唐天子仍然是那身黑金龙袍,年青天子身边按例无人站立,宽广的大殿中也别无旁人,暴雨在殿门外倾斜如瀑,淋漓的雨声清脆而清脆,三人进了殿门,仿佛就已与世隔断,风声雨声皆散于九霄云外,耳中能听闻的便只要天子那严肃的声音。

“臣等辞职。”

“另有甚么?”

甚么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不顺从权力交代的挨次,让新人早出头,这就是。

苏逢吉啼笑皆非,“河西、西域尚未安定,何聊天下一统?”

“边蛮之地,寸草不生,要之无益;守边之军,徒耗财帛,于国为害;塞外之民,茹毛饮血,不堪教养。故而治国之重,在于中原,在于江南,塞外当求安宁,不该发兵远征。”苏禹珪说的,天然是某些臣子的谈吐。

“儒学,乃虚假之学也,口是心非,言不由衷,是非不明,道义不分,用之治国,误国误民!”

判刑部的苏禹珪,是大唐法治天下的掌剑人,在朝则补葺律法完美法典,巡查行省州县则让处所官吏如履薄冰,次序再卑劣、盗贼地痞再多、官吏贪赃枉法再严峻的处所,只要他去巡查一趟,必将民风一清法度仿佛。苏禹珪的志向,便是为朝廷建立一套无所不包的完整法典,使得治国之道变成依法治天下,其人被某些官吏暗里称为“今之商君”——秦以法治国,汉朝初创了外儒内法的治国之术,今后虽有多番波折,但总归是支流,到了本朝自不必说,有人将苏禹珪比之为卫鞅,可见苏禹珪的分量。

苏禹珪凛然正气道:“既然儒学不能治心,那便让律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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