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死丫头,你威胁我?”孟老娘如何忍得,顺手抄起一根笤帚便要打她。
花小麦本来便不痛快,现在见孟郁槐不说话,就更加憋闷,不轻不重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语带抱怨道:“你倒是给个主张呀,难不成你真如那柳太公所言,平日与他投机,眼下抹不开面子,就筹算依了他了?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固然你一贯待我好,但这事你若胡乱做主,我真翻脸的!”
几个月前番椒播种时,村里另有很多人颇不觉得然,话里话外埠叫他“莫要甚么都依着自家媳妇”,这会子还未到收成之时,那起人却俄然态度大变,还能因为甚么?十有八九,不恰是那柳太公鼓励撺掇的吗?
“曲解?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打甚主张,觉得我真瞧不出?我呸!”孟老娘再次打断他的话,朝地下啐了一口,“我只问你一句,你们个个儿都来讨便宜,我家若真依了你,却是以带累得本身日子过不下去,你肯让我一家三口每日到你屋里蹭饭吗?”
火刀村大家皆知这妇人不好惹,不等将来意说出,先就怯了,面上不得不堆出些笑容来,弓腰道:“是……为了那买番椒种的事呢。大娘您瞧,您家两亩地,产了那很多番椒,自家那里用得完?我便想与郁槐兄弟和小麦妹子筹议筹议,看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些。您晓得的,我们手头也不余裕……”
来往几个回合,孟老娘到底年纪大些,扯着喉咙嚷嚷一通,体力就有点跟不上,只得临时偃旗息鼓,斜睨着花小麦没好气道:“你这究竟是同谁置气,跟吃了炮仗似的?”
收成,永久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而除了欣喜以外,一并到来的,另有那不肯善罢甘休的柳太公。RS
花小麦正肝火腾腾,不耐烦应酬她,随口回了一句:“哎呀娘,这会子您就别添乱了!反正不会让您吃不上饭,费事您先出来歇会儿行不?”
来人节节败退,终究落荒而逃,转头便又寻到花小麦面前,抱怨之余,少不得又将那事提了一遍。
正说话间,偏巧孟老娘自家里来了,眼梢只一瞟,便发觉花小麦情感不仇家,当下便把嘴皮子一掀,冷声挖苦:“猴跳甚么,有人踩了你尾巴了?也不瞧瞧时候,晚餐做了吗?我饿了。”
“甚么事?”孟老娘稳稳铛铛拦在大门口,拿眼睛将来人一瞟,冷声寒气道,“我儿不得空,儿媳妇也在厨房里忙活,有事同我说――我能不能做主?你去探听探听,那孟家院子里,另有我这当娘的做不得主的事儿?”
实在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却不知怎的,竟比那发怒时还要令人惊惧。来人当场没了抓拿,将手摇得风车也似,腰杆又垮下去两分,赔笑道:“不是不是,大娘您曲解了,我……”
他伉俪两个白日里甚少在家闲着,是以,村里那些个想买番椒种,提早跑来还价还价的村民,便也络绎不断地往小饭店儿赶。连着三五日都是如许,门槛都要踩塌,买卖也没法儿好好做,惹得花小麦动辄冒火,就连他本身,饶是向来对村里人驯良,也有些烦不堪烦。
“哈!”不等来人把话说完,孟老娘便是一声哂笑,见对方颤抖了一下,就更是得意,翻了个老迈白眼,“你手头宽不余裕,我上哪儿晓得去?就算真没钱,也不是我们孟家害的,你在我跟前哭甚么穷?你没瞧见?现在这小饭店儿正扩建呢,到处都得使钱,我们都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儿花了,你还美意义同我还价还价?口口声宣称我儿子为‘兄弟’,敢情儿你就是如许对你兄弟的?我还真开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