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承恩侯府也算勋贵之家,依例也能享用减免赋税的报酬,但是正如沈栗所说,这些年来承恩侯及其麾下的祺祥商团还真就一向老诚恳实地向朝廷缴税。
不是端庄出身!
当时太子位置不稳,自顾不暇,为免担个方向母族的昏聩名声,天然不能直接脱手庇护承恩侯府。天子虽不表态,但考虑到承恩侯府所赢利润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量,出于打压外戚的目标也是乐见其成。而周米不想教太子外甥难堪,倒也舍得这口肥肉。
当初为何要上本要求承恩侯不得避税呢?如若不然,现下也不会有此费事。
该!叫你们每日里摆着一张道貌岸然的脸,没事儿就找老子的费事。现在可轮到你们了?
“无有此事,下官家中世代耕读,何尝有牵涉海务的。”布飞章道。
周米忙着回邵英的话,不想他这一指,竟恰好指向布飞章。
打头阵的布飞章都歇了,世人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起来。
大臣们:“……”
承恩侯就此事上来撒泼,众臣反而没话对于他。
“皇上。微臣出自商贾,一身庸骨俗肉,如有失礼之处,实在不是出自本心,还请皇上恕罪。“周米委委曲屈叩首道,随即扬手用力向后一指:“可有些人实在是令人不齿,这等小人竟然另有资格位列朝班,依臣看来,这可都是赃官苗子,皇上您千万不能轻饶了他们。”
见父皇看来,太子与宁王都微微点头,表示会心。
皇室后辈头一项天赋就是装模作样,甭管心中如何想,这兄弟俩都如天子普通,摆出一副谨慎持重的模样,听沈栗与大臣们相辩。
几近统统人都以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天子即便晓得有弊端,又能如何?这乃至不是改朝换代能处理的题目,而需求改天换地之力。
周米冷眼看向众臣:“诸位大臣也都是‘洁身自好’的吧?”
太子殿下怎会有如许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娘家?
偏把握资本最多的乡绅、官吏、宗室,都能享用减免赋税的虐待。别的不说,单是地盘,越到王朝前期,地盘兼并越严峻,而遵循端方,这些地是不消缴税的。
不管私底下如何鄙夷周家家世,人家到底是位侯爷,太子的娘家都要缴税,谁还资格比拟?
“周侯。”邵英咳了一声道:“你的凤仪呢?”
马司耀两眼瞪着周米,指了指他的手。
这个事理,历朝历代的天子们就看不出吗?当然也有能看出来的。
没能争赢,心下不免不虞,只是大师都晓得,此事再辩已无甚意义,有周米这个例子摆着,这海贸的税是必然避不过的。
浅显百姓家,地不过三五亩,银不过一二十两,乃至有的人一辈子都与铜钱打交道,不知银锭是何模样。哪怕是敲骨吸髓,他们能交纳多少赋税?
但是……没法可想。
马司耀:“……”本官都听宁王的话眯着了,如何还是不得安逸?
是以当年承恩侯府筹建祺祥商团时,或是出于妒忌眼红,或是用心拆台,或是单为显现本身不惧权贵为国为民的骨气,很多大臣纷繁上表,要求承恩侯府必然要向朝廷缴税。
周米一摊手,打鼻孔里长长哼了一声道:“唉,本侯还当读书人都是至公忘我的君子君子呢,不想都是些宽以待已,严于律人的。啧啧,看来这书读很多德行也不必然好,没准儿墨汁儿喝多了,这心肠反教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