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平转头望去,正与来人照了个对比,均是“咦”了一声。
宿平道:“这等恶人,官府也不管他么?”
姚山凤摇了点头:“蒙爷谈笑,这是我夫家的表亲。”
“唷――看模样技艺还不赖。十几个没题目,那百个呢?”
蒙湿诗摇了摇缀扇,叹了口气道:“诶,整条街上都说凤娘子利落,公然如此,只是……我如何就觉着这利落里头却透着股不情不肯呢?”这会儿,他反而不急着上前来取银子了。
宿平跟在背面,心中倒是一起想着:“邱叔叔早说了‘怨怒者欠虑’――法华叔叔也曾说练武之人须有路见不平的胆气与肝火。胆气不成或缺。但这肝火如果岔了可就不当,不明情势之下误伤了好人当然不该,盲冲直撞损了本身也是不对……呵呵,看来我是在风雷寨呆得久了,没有他们的技艺,却有普通的脾气,今后行事该当重视了,可不能有朝一日变成红叶大叔之前那样,动辄杀人如切瓜……”
姚山凤掂了掂手中的银两,笑道:“我管他恁多,你嫂嫂从不亏损,却也不怕占这洁净便宜!――走,我们用饭去!”
①杜牧《独柳》
姚山凤忙道:“蒙爷谈笑了。”只把手上绳尺利索地向他腰间一套,仓促扎了个对,两指捏好那对住的尺码,松开双手后退两步。
宿平微微鸷目,不动声色地朝前走了两步。
蒙堂主眼睛一亮,扇子摆布一摇,顿时那几个帮众分作两队,靠到街边。
宿平背面冲上。
“蒙爷好走。”姚山凤暗自舒了口气。
②柳永《蝶恋花》
姚山凤又连闪两步,兼张双臂挡住少年,却还是笑面不改:“蒙爷,腰身量好了,要何种式样,还劳烦你在架子上遴选遴选。”
宿平看得奇特,临时收住了脚。
姚山凤白了他一眼:“即便百个你也不在话下,那几千号厢军又当如何?”
宿平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宿平这才一脸震惊,终究开口问道:“嫂嫂,那男的是何来路?”
蒙湿诗一手落空,涓滴不觉得意,还哈哈一笑道:“既是凤娘子的技术,非论哪种款式我都是称心的……那侯志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讨了你这么一个好媳妇,真是羡煞我也。”
宿平允想跨前一步禁止,却见姚山凤拿出一锭银子,悄悄敲在柜台上,笑道:“蒙爷本日是来收租的吧?这是小店下半年的贡献。”
“蒙爷照顾买卖,天然使得――不过一条腰带只要一百钱便可,等做好了,蒙爷再付不迟。”姚山凤心中直把这登徒子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通遍,倒是不好推让,只得又取来绳尺,硬着头皮上前。
宿平沉默。
宿平这时终究走了上来,拦道:“嫂嫂,还是让我来吧。”
宿平尴了一脸尬,复而又问:“这蒙湿诗又为何将银子留下了?”
蒙湿诗目睹银子就要掉落,当下把那伸开的折扇欠身一掏,便稳稳将它接在了扇面之上,也仿佛极其轻车熟路。不过眼睛还是盯着姚山凤白玉般的手臂,恋恋不舍地点头吟道:“啧啧……才子不忍折,怅望回纤手……”①
蒙湿诗却连声喊道:“娘子!娘子!”
姚山凤故作喟然道:“本来倒另有些盼头,不过眼下么,我看你这愣小子想要当官,可真悬得紧呐!”
宿平眉头微微一皱,此人早间另有七分墨客气,这时却全然非常的恶棍相了,加上一眼扫他身后,还团团站着一十二条面色狠辣的男人,徒增了几分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