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无欺拧拧本身的手腕,除了方才被岳沉檀抓住的手腕有些疼外,他好得不能再好了。
“小师叔,若掌门见到你如此模样,但是要罚的。”凄迷雨幕中,一个赤足的年青和尚突然呈现,他腕上挂着念珠,嘴中低呼着佛号,悄悄凝睇着贾无欺和岳沉檀,面庞纯洁。
“放贫僧一马?”善哉像是听到甚么极其好笑的话,他想要笑,可面上的肌肉却不听使唤,不断地抽搐起来,“堕入泥犁贫僧尚且不惧,生与死于贫僧而言又有何别离?”
贾无欺摇点头。
“没,意,思。”别守北慢吞吞道。
贾无欺贼贼一笑:“在剑阁时,我特地多瞧了剩下的几个空窟龛几眼,有一个我已经猜到了是甚么。”
贾无欺被他看得心头一颤,他当然晓得“一人”指的是哪一人。
“恩。”岳沉檀应了一声,随即道,“既然天残五酉已走,这阵法是否已破?”
“还能对峙多久?”贾无欺脑海中俄然响起岳沉檀的声音。他侧脸一看,只见岳沉檀一手护在他肩上,望着面前的焦土,面色冷肃。
贾无欺点点头:“于老前辈方才仿佛给我指了一个方向,乃是伤门地点。”他想了想道,“伤门虽是凶门之一,但此阵本就阴阳倒置,伤门或许反倒成了吉门。”
“本日,贫僧若不能助贾施主归西,就只能助本身死亡了。”善哉微微一笑,本来天真的面庞在煞气覆盖之下,显得格外阴沉。
归守东笑着摆摆手道:“不必言谢,老朽只是守端方久了,偏想与人对着干罢了。”
“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笔墨,心性无染,本自圆成……”
岳沉檀又共同道:“鸟喙。”
“前朝鼓。”岳沉檀共同地答复道。
在世人听来,只要一片降落的轰鸣,但岳沉檀的脑海中,却清清楚楚回荡着归守东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如同拍岸浪花,不竭出现——
“如何?小师父不否定与天残五酉了解?”贾无欺猎奇道,“堂堂少林弟子为何会与天残谷的护法长老有友情?对方情愿将锋棱碎骨爪教给你,恐怕这友情还不浅。”
“哦?”善哉淡淡应了一声,看向岳沉檀道,“小师叔觉得贫僧之言如何?”
“既如此,看来不但天残谷和少林干系匪浅,摘星谷恐怕与这二者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络。”岳沉檀猜测道。
岳沉檀也不发问,只悄悄地看着他,等他再度开口。
涅槃与人间,无有少别离。人间与涅槃,亦无少别离。
“息”字一音未落,就听“霹雷”一阵巨响,方才他站立的处所刹时炸为焦土,冒出滚滚浓烟。贾无欺只略略睁了下眼,那钻入他眼中烟雾便让他双目一阵刺痛,不断滴下泪来。他刚要伸手去抹,又听身后传来一阵庞大的轰鸣声,声音之大,连地盘都仿佛在震颤。
就在善哉张嘴欲言之际,就听头顶传来“嗖嗖”几声锋利的破空声,伴跟着呛人的火药味,贾无欺下认识地一避,就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向后拽去。
“这是老归发功了。”于守西摸摸下巴道。
岳沉檀悄悄鹄立,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像。半晌,他紧抿的双唇才缓缓伸开:“无事。我既说过,必然要弄清本相,就不会半途而废。”说着,他深深看了贾无欺一眼,“我虽没法大庇天下,但护一人全面,却不是甚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