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这才看向谢嘉言,她笑着向前两步,道,“本来是谢蜜斯。”江沅高低打量了她一番,裙摆染着泥污,发微微潮湿,真是好生惹人怜的模样,“谢蜜斯这般狼狈,我竟是没认出来。”
江沅只好单身一人跟着了尘大师入了佛殿。进殿三拜,江沅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拜下去的刹时五指归并向上。
“下车。”谢嘉言撩开帘幕,几滴雨水便溅到了她的绣鞋上,“我们步行上去。”
“蜜斯的确失礼。”宋延巳不留陈迹的拍拍方才被她扯到的衣袖,神采似笑非笑,“男女授受不亲,蜜斯便是真摔下去,也不该乱扯别人衣衫。”
“有人说要在这借宿。”呈钰灵巧的扑在江沅怀里,扭头看着谢嘉言。
独步两重山,孤鸾转又翻;长江无信鲤,才子逝不还。
“另有多远。”谢嘉言挑起了朱色的车帘。
了尘点点中间的签筒,签筒上的漆面已有些班驳,江沅口中念念有词,上辈子她没少礼佛,行动做得行云流水,签支掉落在地上,朱色的笔迹印在牙白的签支上:否去泰来天涯间,暂交君子出于山;鲲化为鹏波浪翻,阴阳再交却人间。
两签所求皆是不在之人,了尘大师看着拈花而笑的佛祖,双手合十,低声道了句阿弥陀佛。
宝云只斟了茶递上去,“许是灵验。”
“夫人慎言!”金秀没待她说完,便开口打断,事关蜜斯的名誉!
“你说他们没事来这鬼处所做甚。”谢嘉言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烦躁。
“本来这座老寺竟这般着名。”宋延巳话未几,但是句句都话中有话。
“我夫君。”江沅看着签文,鲲化为鹏,乃有‘绝云气,负彼苍,扶摇而上九万里’之意,果然是天命么。
“叨教寺内有人吗?”寺庙别传来女子的声音。
“蜜斯。”金秀的声音从车别传来,“我们的车马起不来。”
“钰儿在做甚么?”宋延巳转头看她,她的眼神恰好错过,她伸手抱了儿子,笑眯眯道。
“当然。”谢嘉言缓慢的移开眼,伸手解开油帔,金秀赶紧递了油纸伞上去。
“不成以。”呈钰几近没有思虑的张嘴回绝。方才朱船抱着他四周转的时候就说这地小,怕是不敷住,现在再来…宋呈钰偏头数了数…呃,八小我,就更没处所住了。
“做甚?”呈钰常日里被唤公子唤风俗了,谢嘉言话音刚落,他就抬着小脑袋接了上去。
“此地偏僻。”宋延巳揉揉儿子的小脑袋,起家而立,风吹过他的衣角,“蜜斯没事来这赶甚么路?”
指尖堕动手心,谢嘉言垂了头,眼圈微红,内里的雾气更重,“原是国侯爷与夫人,倒让您们笑话了。”
明显是支上上签,非说无解,江沅面上不显,内心却暗道,还真是个怪和尚。
惹人厌的团子。谢嘉谈笑眯眯道,“那小公子在这做甚么呢。”
宋延巳本就自幼读书,常日里也多是青素色的衣袍,现在褪了戎装,一袭祥云深衣,内里罩着件松垮的大氅,发被支白玉利落的束起,更显的面如冠玉,清秀温雅,哪另有一丝震民气魄疆场罗刹影子。
“施主好久不见。”
“薛平说快到了。”金秀撑着伞,身上染满了泥点,指向不远处模糊而现的杏色,“就是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