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次日库司办斋完整,五台山寺中法堂上,鸣钟伐鼓,智真长老会合众僧於法堂上,讲法参禅。斯须,合寺众僧,都披法衣坐具,到於法堂中坐下。宋江,鲁智深,并众头领,立於两边。引磬响处,两碗红纱灯笼,引长老上升法座。智真长老练法座上,先拈信香祝赞道:“此一炷香,伏愿皇上圣寿齐天,万民乐业。再拈信香一炷,愿今斋主,身心安乐,寿算耽误。再拈信香一炷,愿今国安民泰,岁稔年和,三教昌隆,四方安好。”祝赞已罢,就法座而座;两下众僧,打罢问讯,复皆侍立。宋江向前拈香礼拜毕,合掌近前参禅道:“某有一语,敢问吾师:浮世工夫有限,苦海无边,人身至微,存亡最大。”智真长老便答偈曰:
宋江见那人边幅古怪,风神爽雅,忙上马来,躬身见礼道:“敢问高士大名?”那人望宋江便拜道:“闻名久矣!本日得以拜见。”慌的宋江答拜不迭,赶紧扶起道:“小可宋江,何劳如此。”那人道:“小子姓许,名贯忠,祖贯大名府人氏,今移居山野。昔日与燕将军交契,不想一别有十数个年初,不得相聚。後来小子在江湖上,闻得小乙哥在将军麾下,小子欣羡不已。今闻将军破辽凯还,小子特来此处瞻望,得见各位豪杰,平生有幸。欲邀燕兄到敝庐略叙,不知将军肯放否?”燕青亦禀道:“小弟与许兄久别,不料在此相遇。既蒙许兄雅意,小弟只得去一遭。哥哥同众将先行,小弟随後赶来。”宋江猛省道:“兄弟燕青,常道先生豪杰肝胆;只恨宋某命薄,无缘得遇。今承垂爱,敢邀同往就教。”许贯忠推却道:“将军慷慨忠义,许某久欲相侍摆布,因老母年过七旬,不敢阔别。”宋江道:“恁地时,却不敢相强。”又对燕青说道:“兄弟就回,免得我这里放心不下;何况到京,倘迟早便要朝见。”燕青道:“小弟决不敢违哥哥将令。”又去禀知了卢俊义,两下告别。
且说宋江正在营中闲坐,与智囊吴用群情些古今兴亡得失的事,只见戴宗,石秀,各穿微服来禀道:“小弟辈在营中,兀坐无聊,本日和石秀兄弟,闲走一回,特来禀知兄长。”宋江道:“早些回营,候你每同饮几杯。”戴宗和石秀离了陈桥驿,望北徐行行来。过了几个街坊贩子,忽见路傍一个大石碑,碑上有“造字台”三字,上面又有几行小字,因风雨剥落,不甚清楚。戴宗细心看了道:“倒是苍颉造字之处。”石秀笑道:“俺每用不著他。”两个笑著望前又行。到一个去处,偌大一块空位,地上都是瓦砾。正北上有个石牌坊,横著一片石板,上镌“博浪城”三字。戴宗沉吟了一回,说道:“本来此处是汉留侯击始皇的地点。”戴宗啧啧奖饰道:“好个留侯!”石秀道:“只可惜这一椎不中!”两个嗟叹了一回,说著话,只顾望北走去,离营却有二十余里。
长老说偈已毕,宋江礼拜侍立。众将都向前拈香礼拜,设誓道:“只愿弟兄同生同死,世世相逢!”焚香已罢,众僧皆退,就请去云堂内赴斋。
不说长老众僧回寺,且说宋江等众将下到五台山下,引发军马,星火赶来。众将回到军前,卢俊义,公孙胜等接著宋江众将,都相见了。宋江便对卢俊义等说五台山世人参禅设誓一事,将出禅语,与卢俊义,公孙胜看了,皆不晓其意。萧让道:“禅机法语,等闲如何免得?”众皆惊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