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望许贯忠归去得远了,方才上马。便教甲士也上了马,一齐上路。不则一日,来到东京,刚好宋前锋屯驻军马於陈桥驿,听候圣旨,燕青入营拜见不提。
宋江上得马来,前行的众头领,已去了一箭之地,见宋江和贯忠说话,都勒马服侍。当下宋江策顿时前,同众将进发。
次日,燕青告别贯忠道:“恐宋前锋牵挂,就此拜别。”贯忠相送出门。贯忠相送出门。贯忠道:“兄长少待!”无移时,村童托一轴手卷儿出来,贯忠将来递与燕青道:“这是小弟迩来的几笔拙画。兄长到京师,细细的看,日後或者亦有效得著处。”燕青谢了,教甲士拴缚在行囊内。两个不忍分离,又同业了一二里。燕青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必远劳,後图再见。”两人各悒怏分离。
话说五台山这个智真长老,本来是故宋时一个当世的活佛,知得畴昔将来之事。数载之前,已知鲁智深是个了身达命之人,只是俗缘未尽,要还杀生之债,是以教他来尘凡中走这一遭。本人宿根,另有道心,本日起这个动机,要来参禅投礼本师。宋公明亦是素有善心,是以要同鲁智深来参智真长老。
鲁智深拜受偈语,读了数遍,藏在身边,拜谢本师。又歇了一宵。次日,宋江,鲁智深,并吴用等众头领告别长老下山,世人便出寺来,智真长老并众僧都送出庙门外道别。
目炯双瞳,眉分八字。七尺是非身材,三牙掩口髭须。戴一顶乌绉纱抹眉头巾,穿一领沿边褐布道服。系一条杂吕公□,著一两边头青布履。必非碌碌庸人,定是山林逸士。
不说长老众僧回寺,且说宋江等众将下到五台山下,引发军马,星火赶来。众将回到军前,卢俊义,公孙胜等接著宋江众将,都相见了。宋江便对卢俊义等说五台山世人参禅设誓一事,将出禅语,与卢俊义,公孙胜看了,皆不晓其意。萧让道:“禅机法语,等闲如何免得?”众皆惊奇不已。
且说宋江正在营中闲坐,与智囊吴用群情些古今兴亡得失的事,只见戴宗,石秀,各穿微服来禀道:“小弟辈在营中,兀坐无聊,本日和石秀兄弟,闲走一回,特来禀知兄长。”宋江道:“早些回营,候你每同饮几杯。”戴宗和石秀离了陈桥驿,望北徐行行来。过了几个街坊贩子,忽见路傍一个大石碑,碑上有“造字台”三字,上面又有几行小字,因风雨剥落,不甚清楚。戴宗细心看了道:“倒是苍颉造字之处。”石秀笑道:“俺每用不著他。”两个笑著望前又行。到一个去处,偌大一块空位,地上都是瓦砾。正北上有个石牌坊,横著一片石板,上镌“博浪城”三字。戴宗沉吟了一回,说道:“本来此处是汉留侯击始皇的地点。”戴宗啧啧奖饰道:“好个留侯!”石秀道:“只可惜这一椎不中!”两个嗟叹了一回,说著话,只顾望北走去,离营却有二十余里。
六根束缚多年,四大牵缠已久。堪嗟石火光中,翻了几个筋斗。咦!阎浮天下诸众生,泥沙堆里频哮吼。
鸟尽,良弓藏。””燕青点头嗟叹。两个说至半夜,方才安息。
且说先是宿太尉并赵枢密中甲士马入城,已将宋江等功绩奏闻天子。报说宋前锋等诸将兵马,班师回军,已到关外。赵枢密前来启奏,说宋江等诸将边庭劳苦之事。天子闻奏,大加奖饰,就传圣旨,命皇门侍郎宣宋江等面君朝见,都教披挂入城。宋江等众将,禀承圣旨,本身披挂,戎装革带,顶盔挂甲,身穿锦袄,悬带金银牌面,从东华门而入,都至文德殿朝见天子,拜舞起居,山呼万岁。皇上看了宋江等众将豪杰,尽是锦袍金带,唯有吴用,公孙胜,鲁智深,武松,身著本身服色。天子圣意大喜,乃曰:“寡人多知卿等征进劳苦,边塞用心,诽谤者多,寡人甚为忧戚。”宋江再拜奏道:“托圣上洪福齐天,臣等众将,虽有诽谤,俱各无事。今逆虏投降,边庭宁息,实陛下威德而至,臣等何劳之有?”再拜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