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看那市镇上时,也有卖肉的,也有卖菜的,也有旅店,面店。
众僧瞥见,把袖子遮了脸。
当时智深直打到法堂下,只见长老喝道:“智深!不得无礼!众僧也休脱手!”两边世人被打伤了数十个,见长老来,各自退去。
鲁达自此以后在这赵员外庄上住了五七日。
赵员外起家道:“一事启堂头大和尚∶赵某旧有一条愿心,许剃一僧在上刹,度牒词簿都已有了,到今未曾剃得。今旦这个表弟姓鲁,是关内汉出身;因见尘凡艰苦,甘心弃俗削发。望长老收录,大慈大悲,看赵某薄面,披剃为僧。一应所用,弟子自当筹办。万望长老成全,幸甚!”
长老随即修书一封,使两个直厅道人迳到赵员外庄上说知就里,立等回报。
焚起一柱信香,长老上禅椅盘膝而坐,口诵咒语,入定去了;一炷香过,却好返来,对众僧说道:“只顾剃度他。此人上应天星,心肠朴直。固然时下凶顽,射中驳杂,久后却得清净。证果不凡,汝等皆不及他。可记吾言,勿得推阻。”
智深深思道:“干干么!俺早知有这个去处,不夺他那桶酒吃,也早下来买些吃。这几日熬的净水流,且畴昔看有甚东西买些吃。”
无移时,两桶酒吃了一桶。
次日,赵员外要回,告别长老,流连不住。
鲁达便问那金老道:“这官人是谁?素不了解,缘何便拜酒家?”
鲁智深道:“俺不看长老面,酒家直打死你那几个秃驴!”
念叨:“寸草不留,六根清净;与汝剃除,免得争竞。”
那女孩儿浓市艳饰。
便跳过右边台基上,把那金刚脚上打了两下。
店东人道:“师父,你好不晓事!长老已有法旨,你须也知,却来坏我们衣饭!”
智密意知不肯,起家又走,连走了三五家,都不肯卖,智深深思一计,“不生个事理,如何能彀酒吃?...”远远地杏花深处,市梢绝顶,一家挑出个草帚儿来。
都寺引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师弟;又引去僧堂背后选佛场坐地。
众僧都闻不得那臭,个个道:“善哉!”
看看来到庙门下,两个门子远远地瞥见,拿着竹篦,来到庙门下拦住鲁智深,便喝道:“你是佛家弟子,如何喝得烂醉了上山来?你须不瞎,也见库局里贴着晓示∶凡是和尚破戒吃酒,决打四十竹篦,赶出寺去;如门子放纵醉的和尚入寺,也吃十下。你快下山去,饶你几下竹篦!”
便是小胆的人吃了也胡乱做了大胆,何况性高的人!再说这鲁智深自从吃酒醉闹了这一场,连续三四个月不敢出寺门去;忽一日,气候暴暖,是仲春间时令,离了僧房,信步踱出庙门外登时,看着五台山,喝采一回,猛听得山下叮叮铛铛的响声顺风吹上山来。
金老下来叫了家中新讨的小厮,分付阿谁娅一面烧着火。
对床四五个禅和子跳过来劝时,智深撇了狗肉,提起拳硕,去那光脑袋上剥剥只顾凿。
当时赵员外相辞了长老,再别了世人上轿,引了庄客,托了一乘空轿,取了盒子,下山回家去了。
老儿请下鲁提辖来。
女子留住鲁达在楼上坐地。
真长老在法座上道:“大众听偈。”
长老道:“智深,你扳连杀老衲!前番醉了一次,滋扰了一场,我教你兄赵员外得知,他写书来与众僧陪话;今番你又如此酣醉无礼,乱了清规,打摊了亭子,又打碎了金刚,--这个且繇他,你搅得众僧卷堂而走,这个罪业非小!我这里五台山文殊菩萨道场,千百年清净香火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