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汤隆拜谢了王伦,收起金子便急欲分开之时,忽听不远处坐头上,有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文士长叹道。王伦等人出去这旅店时,此人正趴在桌子上熟睡,如醉酒普通的模样,加上两桌隔得颇远,是以大师当时都没如何在乎。
那文士方才坐下,便道:“久闻河北、山东多慷慨之士,这位官人挥手间一掷百金,倒也非常可贵!”
听这文士云山雾罩的说话,汤隆越听越胡涂,只好催问那文士下文,那文士呵呵一笑,接着道:“似徐西席这般禁军军官要问极刑,不管三衙殿帅还是开封府尹,讯断以后此案文书都要上达天听的,批准以火线能实施,如要真问了徐西席的极刑,弄得满城风雨叫陛下闻之,高太尉反为不美,以是定个可大可小的罪恶,也不会引发朝野存眷,到时候开封府即便在太尉企图上打个扣头,办个刺配抄家这等过得去的判罚,那太尉的目标就达到了!”
两人见状都起家还了礼,王伦叫张三跟着汤隆一起去开封府,他本是此处地头蛇,有他在办事也便利些。
王伦只望着那文士,笑道:“为友谋事,唯在情意,有钱出钱,有力着力,不成以出钱多少,来论斤称义!”
那文士闻言望向汤隆,道:“你兄长可有传家之宝?”
忽听此人一叹,话里有话的模样,这边四民气中都是一惊,暗道莫叫此人听到说话的内容?王伦自问方才对话没有泄漏甚么奥妙情事,倒也不慌。只是汤隆已经按捺不住,抢到那桌前,问道:“秀才,把话说清楚了!”
那文士闻言哈哈一笑,道:“倒是我讲错了!”旋即此人朝王伦等四人赔罪道:“刚才酒醒,不巧听闻几位言谈之事,一时感慨,惊扰了诸位,多有失礼!”
那文士摆摆手,道:“戋戋小事,不敷挂齿!”
王伦笑道:“如此前辈是铁了心留在这东都城外,远了望着那漂渺出息,直蹉跎了光阴?”
汤隆只是要问,那文士被缠不过,最后才道:“我姓闻,懦夫去罢!”
王伦旋即大笑,道:“我那里暴露马脚了?”
闻焕章也笑道:“我少年时也曾流落江湖,倒也见过些人。官人身后那条豪杰,不似平常大户人家请的看家护院,手上只怕溅过血。官人的手腕在年青一辈来讲不错了,那徐宁与你素不了解罢,官人不计代价的救他,倒是叫我看得眼热!若再年青十岁,我说不定另有那份血气跟随官人,可惜现下年纪大了,心也淡了!”
闻焕章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旅店窗外随风起舞的落叶,淡淡入迷。
见闻焕章语出感慨,王伦倒是能体味得出他话语中的寥寂,想此人身负才学,却平生不得人看重,他本不是东京人,少时也曾流浪江湖,只是近十几年一向在东都城外借居,没少跟朝中大臣来往,只是被人嫉他大才,劈面尊敬背后压抑,故而十多年仍然白身在野,厥后高俅出兵梁山泊时,上党节度使徐京才在高俅面前保举出他,可惜他是个君子,不得高俅看重,兵败后仍然归隐山野。
汤隆谢过,便同张三一起出去了。王伦替这文士到了酒,道:“我闻这东都城外安仁村有位闻传授,双名焕章,深通韬略,善晓兵机,又与朝中重臣多有来往,奉为座上之宾,前辈此番泄漏高俅的奥妙事,不怕他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