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士呵呵一笑,与王伦酒杯一碰,便把杯中水酒干了。酒罢,王伦提起话头,只听他道:“前辈方才感慨倒是为何?”
那中年文士没有答话,直把汤隆看了一回,很久才道:“那金枪班的徐西席但是你的兄长?”
见闻焕章语出感慨,王伦倒是能体味得出他话语中的寥寂,想此人身负才学,却平生不得人看重,他本不是东京人,少时也曾流浪江湖,只是近十几年一向在东都城外借居,没少跟朝中大臣来往,只是被人嫉他大才,劈面尊敬背后压抑,故而十多年仍然白身在野,厥后高俅出兵梁山泊时,上党节度使徐京才在高俅面前保举出他,可惜他是个君子,不得高俅看重,兵败后仍然归隐山野。
只见那文士却摇了点头,开口道:“他只是替人背骂名罢了,这等事不说也罢!只是徐西席暂无性命之忧,开封府此番定不会判他极刑!”
那文士闻言望向汤隆,道:“你兄长可有传家之宝?”
那文士缓缓道:“目没法纪,不尊上官这是甚么罪恶?重判能够依军法论斩,轻判能够打几十棍结案,此罪较着是个活结,如高太尉铁了心要办徐西席极刑,定不会留下如此大一个马脚,起码也要像炮制林教头般下一番工夫。再说前次他害林教头不成,现下又把人发到开封府,不怕又被办成一个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的案子,最后刺配军州?”
听这文士云山雾罩的说话,汤隆越听越胡涂,只好催问那文士下文,那文士呵呵一笑,接着道:“似徐西席这般禁军军官要问极刑,不管三衙殿帅还是开封府尹,讯断以后此案文书都要上达天听的,批准以火线能实施,如要真问了徐西席的极刑,弄得满城风雨叫陛下闻之,高太尉反为不美,以是定个可大可小的罪恶,也不会引发朝野存眷,到时候开封府即便在太尉企图上打个扣头,办个刺配抄家这等过得去的判罚,那太尉的目标就达到了!”
闻焕章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旅店窗外随风起舞的落叶,淡淡入迷。
就在汤隆拜谢了王伦,收起金子便急欲分开之时,忽听不远处坐头上,有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文士长叹道。王伦等人出去这旅店时,此人正趴在桌子上熟睡,如醉酒普通的模样,加上两桌隔得颇远,是以大师当时都没如何在乎。
“多谢两位仇人脱手相救,我替兄长谢过二位!”汤隆一躬鞠地,向王伦和那位闻姓文士谢道。
王伦笑道:“如此前辈是铁了心留在这东都城外,远了望着那漂渺出息,直蹉跎了光阴?”
那闻焕章以掌拍头道:“本来是他!”,旋即长叹了一声,“还是贫贱之交不相忘啊!想我在这东都城外居住了十几载,差未几倒忘了这位故交,不想他还记得我!”
那文士闻言哈哈一笑,道:“倒是我讲错了!”旋即此人朝王伦等四人赔罪道:“刚才酒醒,不巧听闻几位言谈之事,一时感慨,惊扰了诸位,多有失礼!”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呐……”
王伦见说恍然大悟,对那文士道:“莫非高俅看中了徐家的宝甲?”
那文士摇点头,又见这边三人都望着他,便起了身,直走过来,就在王伦他们这一桌坐了,汤隆见状,也跟过来。
那文士摆摆手,道:“戋戋小事,不敷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