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蒲团上,映月望着观音坐像,双手合十:“大慈大悲观世音,信女鄙人,别无它妄,只乞公道二字。”

参谋行瞅着她如水双眸点点头。映月却感觉他固然眼睛看向本身,但是心却不是在看她。仿佛是透过她,在看另一小我。

太后微微抬眼,瞥一眼参谋行。内心迷惑,这参谋行,向来对任何事都不挂记,一心只当个烧茶的槛外人,不知此次为何对这个李映月的事如此上心。

正在黯然间,瞅见映月被扶出来,脸上倒无伤痕,心正放下,却低头一眼瞅见她鲜血淋漓的脚,不由大怒。抬脚踹上扶着她出来的小寺人长贵:“作死的主子,你们这些人越来越没法无天了!”

“太后,她该如何措置?”参谋行终还是按耐不住,又再开口。

她闻声低眼昂首,因为忍痛,神采惨白,额上有精密的汗珠,却也显得更加娇弱动听,让人忍不住心生顾恤。

“我被关进慎刑司受尽科罚,只说是我挟持她,只为保住她的性命。却没想到她竟然为了救我,留书一封投湖他杀。”

参谋行低头不语。

“在宿迁县,她却被恶霸官吏看中,掳了去,献给了当时南巡的宫里人。我只能一起尾随跟着回了都城。她被带进宫,成了宫女。我为进宫救她,自宫成了寺人。为救她性命,不为男人又何妨。但是,进了宫才发明,想逃出皇宫去,的确难如登天。可我们还是决定一试,却不想逃脱时被发明。”

啊!?来拿她?薛嬷嬷内心一惊,瞅一眼坐在刑椅上,咬牙忍痛的人,宁寿宫一贯不过问后宫事,竟然派人来带走李映月,莫非这个小丫头来源不凡?

映月早已泣不成声,她如何会不晓得故事中的人是谁,红裙,绿衣,嗜茶,脾气倔强到为爱私奔,为爱而死,不是她的姑姑佳茗,还能是哪个?

“康熙四十一年的夏季,那年夏季出奇的冷,穿戴棉衣还挡不住猎猎北风。雪珠子簌簌落下,打在人脸上模糊作痛。我抱着画好的丹青往集市走,本想趁着书铺关门前再卖上几幅画,以调换年节一顿饺子。因为父母早亡,我十二岁便一小我度日,靠着父亲留下的微薄产业,总算考了个秀才。但是,百无一用是墨客,考场暗中,无钱入围,每日也只能靠卖书画为生。”

“昨晚被关出去的乾清宫宫女李映月。”

映月跪在地上,听着太后所说之语,此生故彼生,此灭故彼灭。人间各种,倒是有因才有果。比如,她与戴萤之间的仇恨,到底是起自何时她都快健忘了,只是因生果,果化因,一再反复。只绿杏落水一事,就纠胶葛缠牵涉了近半年时候,却还是难以清理。

参谋行“嗻”了一声带着映月退下。

“你姑姑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一个姓顾的男人?”

姓顾的男人?仿佛有过,不过姑姑走的时候她年纪还小,才十三岁,刚来到这里,底子就糊里胡涂的,连靠近的人都不大熟谙。

“人是你要带来了,既然带来了,你自措置不就是了?”

“她当时的模样,如一幅画,篆印在我的内心,任凭风雨过,拂之不去。红裙,绿衣,眉眼含波,云鬓婵娟。她当时带着丫环,抱了一堆年货,仓促忙忙,和我撞了个满怀。西风漫吹,丹青散落一地。一幅墨梅图落在她脚下,映托着她的红裙,分外都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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